邊南頓時連步子都邁不動了,靠在門邊半天沒說話。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顫著聲音輕聲說:&ldo;怎麼……這樣了?&rdo;
邱奕扯著嘴角笑了笑:&ldo;還是這樣了,我爸最討厭的事兒,插管兒什麼的……&rdo;
邊南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走過去摟住了邱奕。
&ldo;半夜又下了……病危……&rdo;邱奕也摟住他,聲音顫得厲害,&ldo;說不了話了。&rdo;
邊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所有的情緒都被關在了心裡,哭不出來喊不出聲。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體會到了邱奕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把所有事都強壓在心底的那種痛苦感受。
邱爸爸不是他爸爸,但對於他來說,挺像他想要的爸爸,開朗幽默,體諒信任孩子,他已經習慣了在邱奕家看到坐在輪椅上車軲轆話說著以前的事的邱爸爸,習慣了聊天鬥嘴時看到帶著笑認真聽的邱爸爸,習慣了聽到邱爸爸表達各種不讓吃肉不讓喝酒的報怨……
他已經難受得不知道該如何緩解,邱奕呢?
二寶呢。
邱彥的燒到中午時退了,人還有些虛弱,但精神還可以。
邊南本來想讓萬飛送他回家,但邱彥不願意,犟著非要守在病房裡,整整兩天他都跟邱奕邊南一塊兒熬著,沉默地坐在病房的沙發上,只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回家。
萬飛的工作請假還算方便,請了兩天的假也一塊兒呆在醫院,跟許蕊的約會也改成了許蕊幫忙給他們幾個送飯的時候聊上幾句。
申濤好容易下了船直接跑到醫院,家都沒回。
幾個人往走廊上一杵,都沒什麼話可說,不過雖然大家都已經幫不上什麼忙,還是能讓人略微心定一些。
邱爸爸插上管子之後一直沒有再完全清醒過,只是偶爾會睜開眼睛,邱奕和邊南跟他說話,他也會有反應,但已經無法表達。
邊南不敢待在病房裡,他怕自己的情緒讓邱爸爸不舒服。
短短兩三天,邱爸爸被下了第三次病危。
邱奕一直沒睡覺,像個真正的永動機似的,邊南幾次想讓他休息,但想想又開不了口,邱奕這麼多年就為了爸爸和弟弟每天拼著命,最後這樣的情況,誰也沒有資格開口讓他休息。
邱爸爸在一堆儀器和管子中又熬了一天,病情一直不穩定,人已經完全陷入昏迷。
醫生過來看了看,走出病房把邱奕叫到了一邊。
邊南靠著牆盯著醫生的背影,邱奕一直沒有說話,醫生的聲音很低,邊南支著耳朵連蒙帶猜地掃到了幾句。
衰竭。
icu。
呼吸機。
他猛地挺直了背,看著面對著他們這邊的邱奕。
邱爸爸說過的話邊南還記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邱爸爸不願意搶救,什麼插管兒什麼icu什麼呼吸機的他都不能接受。
但邱奕一直沒有表態,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邱爸爸的意思,他始終沒有說過。
現在儘管誰都不願意,還是走到了最後這一步。
邊南盯著邱奕,他不知道自己希望邱奕給醫生怎樣的答案,他心裡亂成一團已經快要沒辦法思考。
邱奕在醫生說完話之後沉默了很長時間,最後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醫生點點頭,轉身從幾個人面前穿過走進了病房,給護士交待著後面要注意的事情。
邊南在邱奕沉默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他的答案,再聽到醫生在病房裡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