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不过虽然悲凉,虽然屈辱,但是单玲玉毕竟异国他乡漂流了如此经年,自有小女子的老到之处。她心中明白,风起青萍,若迎头而上,必然会怒了李治,那时逃出大明宫都不行。
眼见无人讲话,单玲玉觉得对她这个万事不管而又后悔的小女子正是机会,眼见着又是一阵沉默,武媚娘笑容温婉,并不开口催促,下面不少人心思多变,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烈性子的单玲玉想到这,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倏然站了起来,打破了平静。
“敢请娘娘,先行说说要叫谁人唱歌,谁人跳舞,谁人弄萧,可否?”
单玲玉挺背昂腰,自有一股武人的英气,只是这一句,然则这一句话,就把被动变成了主动,也缓和了含元殿内微妙的僵硬静谧气氛。
武媚娘看了单玲玉一眼,笑道:“这位想必便是单雄信单二爷的女儿吧,果然英气逼人,本后曾听陛下说,当年单二爷名动天下,广交豪杰,我大唐不知几多国公受过单二爷大恩,此事天下皆知。不想虎父无犬女,今日见了玲玉妹妹,竟是大有昔日单二爷的雄姿。我大唐的女人若都有玲玉妹妹如此巾帼,那富国强兵,治权正吏,聚民造福,又何需须眉男儿身。列为妹妹以为然否?”
单玲玉本一句质问,被武媚娘这一夸,竟是舌顿语塞说不出话来,心中暗自气恼,她本不是伶牙俐齿的女子,愣怔在当场,满脸通红,直觉的自己刚才还超然,满腔大女子之气,此时真的对上了这位武皇后,又结巴的鼓捣不出一句话。
下座静静喝茶的李子衿对场中情势非常清楚,见单玲玉不说话,心中已经料到难堪处,暗叫厉害之余,便出口问道:“听闻皇后娘娘乃陛下贤内助,朝野闻名,可比当年的独孤皇后,所以陛下昔年当选太子后才将娘娘扶正做了太子妃,今日在这含元殿中,本是议政之所,若大谈风月实在不妥,子衿听闻龙渊元年陛下初登基实施的新政,娘娘有进言之功,如今一年多下来了,子衿见新政大有弊端,不知娘娘可曾看出,若真有国之弊端,娘娘会进言吗?”
含元殿气氛骤然紧张,李子衿这一问完全脱离了正题,而将矛头隐隐对准了武媚娘乃至新政颁布以来的李治。王灼华皱着眉头,暮然间她又想起了父亲的话,自己真的要为了家族活吗?
崔惊鸿则一脸笑意,七宗根系波及天下,显赫无比,李子衿徒然发难,非同寻常,乃是昔日七宗聚集长安商讨所得。
武媚娘不动声色,丝毫没有对李子衿的突然发难表露出喜怒,依然满脸平静,风目湛湛生辉,倒是女王金喜善嘴角,见大姐没开口,便又沉寂下去了。
萧淑然内心有点愤愤不平,却也知道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武媚娘,生怕她的武姐姐无言以对,最紧张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激烈尖锐关乎朝政较量的单玲玉,这和她的本意差了十万八千里,忍不住暗地里嘀咕,这群女人果然庸人自扰,不知所云。
就在满殿目光齐聚到武媚娘身上时,武媚娘却是突然一声娇笑,从座中站起大感无奈的委屈道:“这位李小姐所谈,本宫实在不知,本宫只知国家法令,一体同遵,法制公平,方能国之大兴,李小姐今日敢有恃无恐的坐在这里和本宫大谈国事,正因了李小姐乃赵郡李氏世族后,得父辈蒙荫,何其侥幸,不分尊卑。新政设立便是要有功便赏,让寒士亦可上品,九品亦有世族,否则诸如世族者,有功可赏,无功还要赏,岂不能视天下百姓为无物,自古谋一时者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