笋回家。那些春笋被焯过水之后就被晒干作为应急时的菜肴。而往往这种菜肴在山村里都是美味。新鲜的春笋和苦竹笋一样同样可以用来炒“黄菜”。黄菜是一种大头菜的叶子,收割回来之后就用热水焯一下,鲜绿的菜叶就变黄了,然后就放在木桶里浸在水中,用石块压严实。等过上几日,就可以拿出来剁碎炒着吃了,最香的黄菜一定要用猪油去炒,如果可以加入春笋就更添味了。现在每年母亲还是会制作这种黄菜,春节的时候从县城和省城回来的亲戚都点名要吃这道菜。母亲总是炒上满满一碗,结果都吃的精光。
237 虎里冲是很多人家的菜园,这在早些年是准确的,但是渐渐的因为太远,村里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都慢慢的荒弃了那里的土地,如今已经自然的被退耕还林了,去年春节去时,已经遍地灌木丛了。我说我那年出生的孩子真的很幸运,很多农村的传统和生活方式在它即将消失的末尾都被我看到了,经历过了,再晚几年出生的孩子都没有机会见到。春天在虎里冲耕种,夏天和秋天收获农作物的场景早已经只能在我们的脑海里出现了。
那时整片的虎里冲种满了农作物,春天种红薯,芝麻,六七月收玉米,高粱,花生。秋天种白菜,大蒜。妇女们在土地上劳作的时候隔着好远都在拉家常,实在聊的兴致上,就放下手头的活干脆站着大声喊几句,聊完了话再忙乎。收花生的时候,大家都一个时间去,虎里冲的土地里非常热闹,大家都搬着板凳坐在地里捡花生。我们一帮孩子收完了自己家的花生,就扛着小锄头去别家的花生地里再刨一遍,往往可以捡回来好多。劳作的妇女们要是实在累了口渴了,就领着孩子们去对岸的“喷水眼”(沙地里冒出地下水的小池子)喝水。那种虽然并不一定卫生的“喷水眼”里的泉水却非常清凉甘甜。实在饿了就去旧时桔子场边长满荆棘的绿墙上找一些金桔子充饥。
238 最早的时候,很多勤俭的妇女会把花生地里已经发芽的花生芽都收集回家,晚上做成菜肴。我几年前在长沙的饭馆里还吃到这种花生芽,味道极鲜美,有花生和着淡淡泥土的味道,只不过在小时候那是妇女勤俭节约的食物如今已经卖到很高的价钱,也极少有地方可以再吃得到。花生收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母亲总是用饭锅煮很多的新鲜花生,加少许盐,粉沙沙的,一家人都爱吃。
目前也种玉米和高粱。相比对于花生的喜爱,我从小就对玉米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我却很喜欢咬玉米杆和高粱杆。每当玉米摘完的时候,母亲总是用镰刀把玉米杆割回家,有些玉米杆是有很多糖分的,我和弟弟还有母亲就把它当做甘蔗吃。高粱杆相对来说更甘甜一些,后来母亲干脆种了一种高糖分的高粱杆,每到高粱成熟了我们就可以吃到如甘蔗一样的高粱杆。
239 乡里组织妇女主任去北京旅游,母亲要离开半个月。家里的农活,轻点的都交代给我和弟弟,重的就交代给小姨了。小姨隔天走六里路来我家煮一大锅猪食,然后我就负责每天三顿去喂猪食。放学了我就和弟弟去菜地里割红薯秧子,扎成小捆拖回家。小姨来了才剁好红薯秧子,烧柴火煮猪食。我记得有一个周末,我和王平姐姐她们在虎里冲的西瓜棚里玩耍,觅那些西瓜藤上剩余的小瓜吃,下雨了就在茅草棚里生起火,把挖到的野生芋头烤来吃,一直到很晚,天都暗了才回家。我和弟弟忘记割红薯秧子的事情,跑回家时,小姨已经在家了,见着我们就骂:你们两个家伙,跑哪去了,我来了找也找不到你们,急死我了,秀成,你这么大了,一点也不懂事,红薯秧子呢?小姨的生气让我有些害怕,毕竟知道小姨隔天走那么远路往家里帮忙实在不容易,又不甘心承认错误,就默默的听着骂声跑出去,天就要黑了,我哭着跑到菜地里,连镰刀也没带,就用手一根根扯下红薯秧子,拖回家。小姨其实早已经去菜地里割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