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客栈门前刚下马,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话声:“敖老,我看算了,咱们回去吧。”
随听另一苍劲话声说道:“回去?那怎么行,回去怎么跟老主人说话?何况地面上的名医都求过了,没有人能解那种毒,好不容易请来这位名医,到现在还没见进城,咱们要是就这么回去,万一得罪了他,他来个一怒回头,是你担当还是我担当。”
那先前话声赔笑说道:“我只是这么说说,可是敖老,他该来了啊,怎么还不见人影呢,莫非路上出了什么事了?”
那苍劲话声道:“那谁知道,可别出事儿,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不能来了,咱们老主人这唯一的希望……”
没听他再说下去,也没听先前那人再开口。
燕十二他缓缓转头一看,只见对街廊檐下并肩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十里铺所见的那个老车把式敖光,一个是石家庄客栈里遇见的那个叫柳飞的汉子。
燕十二马上明白了,柳飞竟是鲍家的人。
敖光跟柳飞站的是南向进城路,他俩是在等个人,一个远处请来的名医,为鲍家某个人解毒,至于给谁解毒,他就不清楚了。
他没跟敖光、柳飞打招呼,头一低,径自进了四海客栈。
上灯的时候,鲍家门前两盏大灯光同白昼,照耀得十丈方圆内纤毫毕现。
这时候,大街上来了个人,直奔鲍家大门行来。
这个人是个身材颀长的青衫老人,长眉凤目,美髯五绺,俊逸之中带着洒脱,他肩上背着个小包袱,步若行云流水,转眼功夫已到鲍家那两扇朱红大门前。
两个站门的黑衣壮汉迎了下来,一名壮汉冲青衫老人微一抱拳,道:“尊驾是……”
那青衫老人淡然说道:“老朽应鲍老之请,远道而来,烦请代为通报。”
那黑衣壮汉两眼一睁道:“您是葛……”
青衫老人微一点头道:“不错,老朽姓葛。”
那黑衣壮汉扭头便叫道:“快去禀报老主人,葛神医到了。”
另一名黑衣壮汉飞步进门而去,他转过头来恭谨异常地把青衫老人让了进去。
刚进门便迎面碰见飞步出迎的鲍天和,他老远便拱起双手:“葛者,鲍天和迎迓来迟,还望……”
青衫老人举手拱了一拱道:“岂敢,老朽能得鲍老垂顾,那是老朽的荣幸。”
“客气了。”鲍天和道:“鲍天和能请到葛神医,那才是天大的面子……”
目光一转道:“鲍某派了两个下人在街上恭迎,难道……”
青衫老人道:“老朽未见贵屑,进城之后一路打听着来的。”
“该死,该死,”鲍天和道:“这两个东西,鲍某把葛神医的相貌、年纪告诉了他二人,一再叮咛千万不可疏忽错过,不想他二人仍是错过了。”
一边向青衫老人赔不是,一边往大厅让客。
进了大厅,落座定,下人献上了香茗,鲍天和未语先笑道:“葛老,你我虽属初会,鲍某对葛老可是仰名已久……”
青衫老人似乎不爱说话,淡然说道:“彼此,彼此。”
鲍天和道:“鲍某久仰葛老精谙医术,活人无算,为当世唯一之名医……”
青衫老人截口说道:“老朽还有他事,不能久作耽搁,府上哪位不适,还请鲍老先让老朽看看。”
鲍天和当即向身边下人一摆手道:“传话后院,着苗姑娘带姑娘出来。”
那下人答应一声,飞步而去。
鲍天和转过头来赔笑说道:“葛老,是小女……”
青衫老人“哦”的一声道:“是令嫒,令嫒怎么不合适?”
鲍天和迟疑了一下道:“不瞒葛老说,小女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