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的奢侈。如果我畏缩或放下防御,我就会死去。
「我的生命似乎是属于别人的。有一些事情不大对劲,不过异常的是以前——还是现在?它就好像两半无法脑合,其中之一就是不属于我。有时我感觉完全不能和以前的我连接起来。
「以前我是个妻子,现在我是个寡妇。以前我有个小而亲密的家庭,它不见了。以前我有份能让我迷失在古老珍贵的书籍中、充满智力挑战的工作,佛特有时候会笑我生错了年代。而工作也不存在了。
「现在我必须逃跑躲藏,否则我也会被杀。数个月来我带着古老的文件像只老鼠在墙洞之间奔跑。我学会如何改变外貌、如何取得假证件、在必要时偷车。我偶尔吃点东西,不过却不正常。佛特会认不出我来!但是我不能让自己想这些事。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知道是怎样一回事,我看着它发生。我看着沙贝里杀他们两人。以前和现在之间没有时间去适应。我从受人尊重的学者变成亡命之徒。从妻子变成寡妇,从正常变成……这样。
「只有恨支持着我,炽烈而白热化的恨意。我要沙贝里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我要他死。但是我不要佛特和莱恩的牺牲毫无价值,所以我也要基金会付出代价。我不知道得花多久才能达到我的目的,我不知道是否能及时完成,或是因奋斗而死亡。我只能尽力,因为恨意是我仅有的。
「我必须找到黑色奈尔。」
她停止打字,瞪着荧幕上的字句。她在大学时就开始写日记,佛特在他们开始约会后的第一个圣诞节送给她一本皮面日记。她打算将它变成工作记录,结果变成私人日记。等她改用电脑时,这个习惯也保持下来。
在记录里她写下如何逃离沙贝里,也记下紧锁的悲伤,她只有这时候才能哀悼佛特和莱恩。她也记录自己对古老文件的迷恋、敬畏和难以置信。她想要排除那些感觉却办不到。有许多细节环环相扣,太多的巧合实在不能归诸于巧合。沙贝里显然深信文件中的秘密,到最后她也相信了。
她小心地存好档案关上电脑,细心地放在身边。她不知道她所搜集的这些资料是否会跟她一起回到旧的时空,或是到时她会身无长物。当她说可能会赤裸地出现在古代时,她可不是开开玩笑而已。
她什么事也不确定,就连整个该死的程序是否能够成功也不晓得。如果失败了,至少只有梦妮亲眼见到她的愚行,她会再找别的方法阻止沙贝里和基金会。但是如果成功了——
她深吸口气。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再三检查数据,找到正确的环境以便更有效。她根据体重和需要穿越的时光,饮用了正确的水分,撑得膀胱快要胀裂。她食用正确的食物,逐渐改变身体的化学成分。精神上她也准备妥当,排练到时该做的事。甚至连天气也配合,海上的乌云越飘越近,空气中充捕了电流。暴风雨并不是必须的,但它的出现却像是祝福。
是时候了,莉思将自己缝制的租麻布袋抱在胸前。她和梦妮也手缝了身上的沉重古装,尽管两人对女红都不在行。至少十四世纪的服装很简单。她穿着一件平凡的棉长袍,外面套着无袖的软羊毛长袍。袋子里面装着沉重的天鹅城外套和羊毛围巾。
她在田纳西州便事先买了双手制平底鞋,柔软的皮革正合脚,她穿着白长袜,用旧式的袜带绑在膝盖上面。她没穿胸罩或是内裤,因为那时还没有内衣,也没有橡皮筋这种可疑的东西。她的长发用一条粗绳子绑住,用厚棉头巾围住头,在颈后打个结。
她带的财富是几件珠宝、耳环和结婚戒指。她希望她的外表不会过于怪异,如果被逮到时,袋子里的东西就足以令她被判火刑了。
暴风雨越来越接近了,闪电像铙钹响起,要不是现在,否则就永远别试,她想道。她必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