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朝廷的皇帝夺了你家的官爵,你父亲也去世了,如今那边一无所有,你回去岂不是要受苦?他们那般待你,你还回去做什么?”
被提起心事,徽妍的神色黯了黯,少顷,苦笑,“便是如此,我才要回去。郅师耆,我还有兄弟姊妹……”
“兄弟姊妹。”郅师耆冷哼一声,“什么兄弟姊妹,都是狼。”
郅师耆的母亲也是个汉人,不过并不是汉庭派来和亲的女子,而是普通的边民,被匈奴人劫掠来服侍单于,生下了郅师耆。汉匈较量多年,这样的事并不罕见,郅师耆的母亲出身卑微,他也并不受重视,从小被兄弟姊妹欺负。所以提起兄弟姊妹,他没有好气。
“蒲那和从音不是。”徽妍看着他的眼睛,“王子,我离开以后,还烦你好好护着他们。”
郅师耆愣了愣,忙道,“这不必你说……”
“多谢王子。”徽妍立即道,说罢,向他深深一礼。
郅师耆神色复杂,片刻,忽而着恼。
“你要走便走吧!永远也别再回来了!你这没心肝的女子!”他甩下这句话,气哼哼地走了。
徽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到有些疲倦,倚着柱子,闭了闭眼睛。
“……做我的王妃吧。”前两天,郅师耆热情地对她说,“徽妍,父亲要立我为右逐日王,跟着我你不会受一丝亏待,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那时,徽妍笑了笑,“不,郅师耆,我还是想回家。”
她只长郅师耆两岁。当年跟着公主嫁来的时候,郅师耆的母亲就死了,当上了阏氏的公主很同情这个女子的经历,对郅师耆照顾有加,徽妍自然也跟他走得近。
郅师耆很好,年轻勇武不服输,比单于的任何一个儿子都更加聪明。他对徽妍有好感,从不掩饰,王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郅师耆王子想娶仁昭阏氏的女史做王妃。
但徽妍的心,并不在这里。而郅师耆是个王子,将来还会成为王,他很优秀,从不缺人陪伴。
这些,她十分明了。
**********************
汉使在王庭逗留了半月,半月之后,徽妍等人也已经收拾齐备。
回朝的马车在王庭前排作长长一列,仆从们早已经将物什都装载好,护送的军士整装待发。队首,旌节高举,尤为显眼。
阏氏丧期未过,徽妍一身素色衣裳,发束白巾。登车时,她望了望队伍前后,只觉此情此景恍然如同来时模样。
“徽妍!”蒲那和从音的声音传来,徽妍望去,只见他们骑在郅师耆的马上,郅师耆手里握着缰绳,牵马走过来。
出乎意料,他们没有哭,都笑眯眯的。
“郅师耆说,我等日后长大了,就到长安去看你!”蒲那说。
“去看莲花!”从音说。
徽妍看着他们,将他们抱在怀中,悲喜交杂。再看向郅师耆,他昨夜似乎没睡好,目光相遇,他挠了挠头发,表情依旧复杂。
“王子保重。”徽妍说。
“嗯,你也保重。”郅师耆的声音有些哑。
从人走过来,向徽妍行礼,“女史,该上车了。”
徽妍答应,又与蒲那和从音道了别,登上辇车。
队伍开拔,如同游动的长龙,在绿海中前行。草原上的风格外强劲,吹得车帏鼓鼓翻飞。徽妍往外望去,郅师耆仍望着这边,蒲那和从音不住挥手。
她也朝他们招手,直到望不见。
自从离家,徽妍在草原和大漠中度过了八个寒暑,至此为终。
望着那些渐渐消失的白帐,徽妍只觉胸中情绪起伏难抑,化作酸楚,涌上眼眶。
她仿佛仍能听到阏氏在弥留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