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俩一共偷砍了瘪三家的两根竹子。鬼头鬼脑地扛着竹子走回村子里。碰到失德他们刚放学回家。学校的高音喇叭怒气冲冲地播出激昂的游击队歌。失德看到我们扛着竹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俩哪偷的竹子?”
我听这话扫兴,往地上碎了口痰。“咋这么没素质呢!开口偷闭口偷的!”
“对,咋这么没素质哪 !我们偷啥了?”
失德说:“你们手上不正拿着吗?你们偷了竹林里的竹子!”
“你他妈的,偷了还能让你看见吗?偷了你能咋的?”我说。
“能咋的?我告瘪三他爸听,他爸捉你们两个去批斗了!”
正说间,尿桶已抓了一把泥巴夹石子在手掌上,朝失德有力地掷去。我左右手也各抓了一把,追着失德打。失德只比我和尿桶大一岁,一对一我们目前是打不过他,但二对一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他的头上落满了泥尘,衣物也被我们弄脏了。我们越打越有劲。失德反抗,抓了尿桶的脸皮,我揪住了他的头发。失德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我爬在他的腹部上,失德一哭,我的手也软了,并且开始害怕,颤抖。我转过头问尿桶还要不要打。
“别打了,失德他爸该来了。”
我颤抖的手指着失德的鼻子说:“失德我告你,你以后再傲我和尿桶非把你小鸡鸡割了不可!这次饶了你!”我说完从失德身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竹竿。
“尿桶咱走!”
走到一处拐角,回头已看不到失德的身影。“快跑,他爸来了就轮到咱挨揍了!”
竹竿被扛到了王三爷家门口。王三爷怡然自得地坐在石阶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抽他的旱烟,偶尔咳一声,咳出一口发黄的黏液来。
“偷竹子来啦?”
“咋叫偷呢,这不算偷。”我说。
“看你俩喘那粗气,脸色发红,敢情是偷竹子被发现了。是不是?”
王三爷接着抽他的旱烟。微风吹来,烟雾呛入我们的呼吸道。那一股浓重的烟味令我们的喉咙发麻,阵阵恶心。
尿桶说:“三爷,您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是……”
“我们是迫不及待要见到您老才跑着过来的。”我抢说道。
王三爷眯了眯眼睛,又抽了一口旱烟,不急不慢地说:“咋的,扛这竹竿到这儿干啥?正好我家的鸡笼被老鼠咬破了,干脆你们两位大侠施舍这两条竹竿给王三爷我重新编织一个新的算了。”王三爷瞅了瞅我们,又抽了一口旱烟,继续说道:“想好了?”
我当时听到王三爷这么一说,满肚子的火顷刻逼上了脑袋。但在关键时刻我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感情。我妈经常与我说做人要有智慧,我此时此刻已经智慧了。我柔声道:“三爷,您不会忘了吧?”
“忘啥?没忘。这竹子不是从竹林里偷来的吗?一看就知道,咋能忘了!”
“我是说鸟笼子的事。上回不是和您说得好好的吗?您帮我们织鸟笼子。”
王三爷朝院子里大喊:“哦!哦!哦!”几只小鸡正在他家院子里偷吃他家的谷子。还是拣了吃,可挑剔了,对某些谷子根本瞧不上眼。尿桶说要帮王三爷把小鸡赶出院子,扛着竹竿走进了院子赶小鸡。我继续和王三爷聊。
“有这等事?”
我说:“有,千真万确!我要是骗您,我,我们全家死光光。”
这时尿桶扛着竹竿跑出来,面带惊慌。我的第一感觉是肯定没啥好事发生。再看他裤兜里,鼓得圆圆的,像是里边塞了一只小鸡似的。
“三爷,赶走了,全赶走了。”尿桶说。
王三爷缄默良久,我终于还是等得不耐烦了。“三爷,您看这事行不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