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隨著木門的打開,閃進一縫光亮。
「長生……」
聽到動靜,門後坐著的老嫗摸索著站了起來,乾瘦的如同枯樹叉子般的右手扶著牆,左手往前伸著,似是想去抓晏長生的袖子,卻在碰到他之前先觸到了那縫陽光,瞬間燙著般收了回來。
「長生……長生啊……」
老嫗兩鬢灰白,兩片紫白的唇哆嗦著,面容掩在重重黑暗裡,嘴裡含混不清地念著一個人的名字,縮在髒污袖子裡的左手顫顫巍巍地搭上了木門,想要往外伸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膽怯地停在了那裡。
「長生……」
這時,晏長生才注意到,她左手手心裡,緊緊握著什麼。
「長生啊……」
行將就木的老嫗終於抬起了頭,灰敗皺巴的臉像是百年老樹畸形扭曲的樹幹,混濁的眼珠里浸著淚:「長生……」
老嫗終是遞出了那隻手,手心,一張發黃褪色的平安符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看清那是什麼後,晏長生身形巨顫,眼底的痛苦再也掩飾不住,嘴唇緊緊地抿著,眼睛卻是紅了。
「嬸兒。」
一個梳著婦人髮型的女人從屋裡出來,對邊上的老嫗說道:「嬸兒,你不是說要把手裡的東西給長生嗎?」
她指了指門外的晏長生,語氣柔和:「看,長生不是在那兒嗎?」
似乎是因為年紀實在太大了,老嫗眼睛壞了,看人看不清,即使眯著眼看,也只能看見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
老嫗張著嘴,牙齒稀落,說話含含糊糊的:「春兒啊,他是長生?嬸咋看著不像啊。」
晏春臉上笑著,語氣卻出乎意料的堅定,她斬釘截鐵道:「嬸兒,我還會騙你不成?那不是長生還能是誰?你不是整天念叨著長生嗎?怎麼人回來了你反倒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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