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墨垂首:“若是父亲不肯……”
“他一定要答应。”苍嶙山打断她,握着她双肩的手臂越发用力,“这样我们才能岁岁年年暮暮朝朝。然后,你会替我生下嫡子,我会教他武功,带他一起上战场,光宗耀祖。我会让你做最风光的将军夫人,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青墨,”他把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你一定要帮我,我是你的夫君,我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黑暗中,杜青墨在无声的微笑。她点了点头。
苍嶙山依依不舍的放开她,一点点,让她脱离自己的怀抱。
她的眉眼是那么的温柔,凝视着他的时候就如同看着一个不羁的孩童,包容着他的一切不安和浮躁,给予他说需要的希翼和勇气。她退后了一步,指尖在他的臂弯里划过,像是娇嫩的花瓣被清风卷走,余香绕鼻。她的身子脱离了他的桎梏,肩膀略僵,裙裾扬起,仿佛即将展翅高飞的蝴蝶,让人炫目,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苍嶙山心底一紧,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桑依依突地尖叫:“杀了她,你们答应了我会杀了杜青墨。动手啊!”
郑大人笑道:“杜大人的掌上明珠,太子殿下特意点名保下的人,谁敢动她。”
所有人一震,苍嶙山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哑声问:“什么?”
郑大人诧异了瞬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还不知道?杜大人早已是太子殿下的座下重臣,这次负责审察你父亲苍大人的就是他。啧啧,原本还不知道,以为杜大人这等清流只会一些之乎者也的酸话,哪知审问犯人时居然软硬皆施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对律法也知之甚深,让人叹服。对了,你卖主求荣送给太子的那一份名单并不完整啊!若不是杜大人补全了余下部分,我们还不知晓你居然留了一手。难道,你还准备继续与他国贩卖武器,中饱私囊?”
“余下的名单?”苍嶙山震惊得头脑发昏,恍惚地想到从深山回到府中那日,杜青墨第一次走进他的书房。他本以为是杜青墨体贴他的身子,劳心家事才打破了规矩,原来是……
苍嶙山踉跄的倒退了两步,仔细将这些时日的琐事都回忆了一遍。焦氏的失踪,二姑娘的闹事,苍君遥逼迫分家,还有这一次的逃亡。
“原来,不止是桑依依给二皇子的人送了消息,青墨你一路上也留下了记号,等着太子的人来抓我!”
桑依依张大了嘴,半响,嘲讽的笑出声来:“众叛亲离?!哈哈哈,苍嶙山你居然被自己的娘子给背叛了,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啊!”
苍嶙山移动了一步,只觉得脚底发软,无论如何都无法前进一步走向那个女子。
他问:“为什么?”
杜青墨抿着唇,泰然自若地站在无数的高头大马之间,任由秋风吹来的血腥弥漫全身,也感受不到周围的肃杀气氛,那么的坦然,那么的闲适,没有一丁点被戳破面具的难堪和窘迫。
她很轻松地说:“因为我恨你。”
“就因为新婚之时我对你的视而不见?”
“不。”杜青墨道,“那算不得什么。你不中意我,忽视我也是应当。”
“那是为什么?”苍嶙山伸长了脖子,哑声的质问,“难道是最初我伤了你?我并不是有意想要折辱你,我只是气不顺。我不喜欢你的咄咄逼人,你顺从贤淑的样子多好。那之后,我也事事顺着你,什么都依着你……”
“都不是。”杜青墨的双手交叠在身前,闭着眼。
她无法说,她对他的恨并不是这些小事,她并不在乎他对自己的伤害。她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残忍的为了桑依依的嫉妒而毒杀了她腹中的孩子;她恨他为了权势让人栽赃她的父亲,害得她父母枉死;她恨他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