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淑身旁的学生:
“我劝你还是换一位老师,否则永远没机会参加钢琴赛。”
“什么意思?”康易磬跨前一步,护在韩惟淑之前凛声问。
这名十几岁的少年所表露出来的护卫姿态,让阮沧日十分刺眼,怒气加温!他一横眼,睥睨男孩身后的阴影说: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擅于以弱者姿态博取他人的同情,只不过现在对象换成小男孩了。”他别有含意地哼笑。
“不准你这样对她说话!”康易磬冲动地握紧拳,但被身后的人制止了。
阮沧日杀人般的目光射向握住男孩手肘与男孩健康肤色相对照下显得苍白颤抖的手,牙关随之咬紧,讥诮冷硬的唇线一抿,对少年说:
“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想参加音乐赛,还是多练几年吧!”
话一说完,他举步要走──
“等……等一下。”
所有的焦距集中到少年身后低头瞪着地上的韩惟淑。
她嗫嚅半晌说:
“你……不应该这样说我的学生,他──”
“他怎么样?”阮沧日双手环胸、状似优闲,但两道剑眉已冒火竖起。
“他……真的非常有天分,如果你听──”
刻意保持优闲的神情转为凌厉迫人,讥诮言语直射而来:“你懂天分?你也知道什么叫天分?”
“我……”他咄咄逼人的语态令口拙的她无法将话说出口。她知道的!因为她曾经见过!
“没本事就走远些,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惹人厌烦!”
康易磬再一次跨上前:“我说过不准你这样跟她说话!”
阮沧日首次将目光迎上十五岁的少年:“我想怎么跟她说话就怎么跟她说话。”
两人不甘示弱的眼神对上。
“你想批评她,除非先经过我这一关。”
“凭你这个毛头小子?”阮沧日哼声嗤笑。“难道要我听你弹贝尔钢琴练习本?哈!”
“等你听过再说!”康易磬展现不同于一般青少年的毛躁不安,他自信的态度跟阮沧日成熟权威的外表可说旗鼓相当。
阮沧日因他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摇头,不想与他计较,他傲然斜睨将战火瞄准总是让他莫名光火的目标:
“以你的能力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你我心知肚明。”
“站住!”男孩低喝。他不能容忍他人这样侮辱他的老师!“除非你听过我弹的琴,否则就收回你说的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阮沧日斜眉一挑,不等回答,忿然离开。
“老师,你没事吧?”
自阮沧日走后,韩惟淑直直发愣了数分钟,康易磬不由担忧起来。
韩惟淑茫茫地抬眼,涣散的眼神眨呀眨,突然回了神:“啊?”
“那个人是谁?”康易磬皱眉问,年少的脸瞬间显出老成。
“他……不关我们的事。”韩惟淑不肯多说,慌乱地摇摇头,骤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怎么办?我们今天不能参加比赛……”别想他,别想他为何在这里出现,现在钢琴比赛的事比较重要!
康易磬端详了自己的老师半晌,才应道:
“没关系。”原本他就不打算参加比赛,要不是因为老师──
“都是我不好,没打听清楚规矩,要不然我们就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四年了,他仍是跟大学时没两样,只除了头发短了,昔日潇洒不羁的长发变成性格率性的平头;时间的精锻削去不羁狂放,铸造出成熟的阳刚与傲视天下的自信,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双子夜般的黑眸反射的仍是对自己的厌恶。
唉,说不想,怎么脑袋又绕着他打转了?她真是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