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任淮浪說了一聲。
這雨也大,風也大。這時候開車本就危險,司機卻還開小差。
「哦,沒事,我開五年的車了,什麼天氣沒碰上過。」司機不屑,繼續用手點著屏幕。
終於選好了歌曲。
是一首老歌,《恭喜發財》。
「……」
這歌瞬間將齊染拉回了現實。
司機打方向盤,嘴裡哼著曲調,倒是歡樂的很。
齊染看向任淮浪,見他坐的直直的,表情嚴肅,跟前面的司機之間有一道天然的看不見的屏障。
司機哼著歌踩了油門,車開上了高架橋。
齊染問:「任淮浪,你還跟著我幹嘛?」
任淮浪答:「我要知道你去哪。」
「……」齊染嗤笑一聲,胳膊搭在一邊,手拄著頭。
她看向前面,忽的見一轎車從高架橋上快速地衝下來。
砰一聲。
兩車貼臉擦過。
齊染身子瞬間前傾,猛烈地向前面撞去。就在頭要撞到前邊的座椅上時,一隻大手抵到了她的額頭上。
齊染還未反應過來,人就又被這隻手重推回座椅上。
任淮浪手拉著齊染這邊的車門,只用了一隻手臂,便將齊染的身子穩穩地困在了座椅上。
而車被撞後,在斜坡上整整打了一個轉,又朝反方向滑下去。
車的速度卻只增無減,齊染看著窗外以鬼魅的速度倒退的風景,覺得自己恐怕會在這兒歇菜。
任淮浪從位子上起身,修長的手指一勾,拉到了齊染這邊的安全帶,快速地給她扣上的同時,另一隻手臂已經奪了司機的方向盤。
見車速度不斷飆升,任淮浪吼了一句,說:「你別踩得是油門!」
司機說:「我明明踩得剎車。」
任淮浪說:「松腳。」
司機照做了。
任淮浪眼盯著前方,一隻手有條不紊地轉動著方向盤。而司機則閉著眼睛,縮在了一旁,嚇得看都不敢看。
方向盤在任淮浪一隻手裡轉動,車這才聽了使喚。
車駛上正路,避開了剛開上高架橋的車輛,車速也慢慢趨向平穩。
下了高架橋,司機這時候又重新踩了剎車,車這才停在了路邊。
看著窗外靜止的風景,齊染喘了一口粗氣,她被嚇得出了一身熱汗。
她和司機足足緩了有五分鐘,才回過神來。任淮浪倒是一如既往的安定,淡淡地問司機:「開了五年車?」
司機一頭冷汗,魂還沒飛回來。
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待雨小了,齊染和任淮浪一同下了車。
這白色小轎車前頭被撞癟了一塊,此時車裡頭還唱著「恭喜你發財」……
車下,任淮浪撐著傘,齊染跟他一起待在傘下,看著司機扶著他受傷的愛車,心痛欲絕。
本來司機說不要車錢了,但齊染看這可憐樣,也沒忍心真不給錢,最終還是付了款。
站在路邊,任淮浪還撐著傘,兩人站在一起,又是好一陣沉默。
齊染真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刻,任淮浪第一反應會擋在她前面。先前生的那點氣,全都煙消雲散了。
齊染問任淮浪:「你還要跟著我?」
「我要知道你去哪裡。」
他還是這麼一句話。
齊染又對他眨了眨眼:「捨不得我,就直說嘛。」
任淮浪終於開口說:「齊小姐還真是能苦中作樂。」
「……」齊染聽後,消停了。
一個「苦」字,扎到了心裡。
他說對了,就是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