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
“我还粘了一块呢,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我在等它变成翡翠,”女孩说,“那时候我们就会有很多钱了。”
男孩总是听着,微笑着点头。他很爱女孩,喜欢听她说话,可他不相信女孩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后来女孩死了,就是简简单单地死了。
她很普通,过了一阵子就没有人记得她了。
男孩参加了她的葬礼,从此以后他一个人于日落时坐在高高的烟囱顶上。
他俯视这个镇子,没有了女孩之后这镇子对他而言越来越陌生。于是他收拾了一个很小的包袱,上了火车。
他一路给人打零工,有时候能赚一些小钱,多数时候贫困。他走了很多地方,没有看见火云和雪国,当然他原本也不期待。
很多个春天过去了,第十八个春天到来,男孩已经老了。
一个下午他到达一座铁灰色天空的城市,疲惫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近一家寂静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黑咖啡,坐在彩色玻璃窗下,微光落在他的佝偻的背上。
他抿了一口咖啡,苦味在舌尖慢慢散溢开来。
他愣住了。
很多年前有个女孩对他说世界上有个地方是最冷的城市,因为很冷,所以不产糖,那里的咖啡是最苦的,苦得像把所有的炭都烧进去了。他又喝了一口,真的苦得像烧进了炭。他默默地端着咖啡杯,过了很久,眼泪落了下来。
老人忽然间又变成了那个男孩。
男孩伸手在咖啡桌的底下摸索,在很靠里的地方,抠下了一块已经干硬的、绿色的口香糖。
立志
写过一篇关于地铁的文章。
我喜欢地铁,可是我非常痛恨上海地铁上的一种人,就是散发打折机票小卡片的孩子,他们总是对着那些坐着的人抛撒卡片。我总是比较倒霉的一个,因为我上班带着我的笔记本,我坐着的时候习惯把包放在膝盖上,他们就扔在我的包上。我必须承认我对于这东西是有洁癖的,我也许可以不怕灰尘不怕泥不怕油,但是我对于这种发小卡片说不出的厌恶,也许是我讨厌他们堵在街头弹着发卡片的方式,你不理他们,他们就阻挡你的路。有几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差点想拎起他们的领子来,不过都没有办法,都是孩子。
对路边的推销,有时候也是无奈,带着求肯的意味。有时候小行业的推销,确实是不得已,我也承认。记得我的朋友老熊听说我要办《九州幻想》,兴冲冲地过来推荐我去看一部香港电影,据说是几个有志青年办杂志的故事。他们办了一本全新的刊物,推行上市,此时已经穷困潦倒,等到街对面的小食店里吃着馄饨面去看最有代表性的一个销售点,想知道这本杂志的销路。
夜深的时候他们过去,看见杂志都没有了,只剩一本,于是欢呼雀跃。大家都觉得应该把这最后一本杂志买下来,纪念他们的成功,但是卖书的老头赫然出手,一把按住杂志,喝道:“这书不卖的!”
他们大惊。
老头说:“这书是我晚上自己回去爽的!”
那本杂志叫做《龙虎豹》……
这个人小时候害羞,唱歌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走在路上,以至于他的父母都以为他不会唱歌;
这个人后来很擅长卡拉ok,可以用英文唱《加州旅馆》、用日文唱《当爱情忽然降临时》,还会用假声唱刘欢的《这一拜》;
这个人小时候很笨,溜冰的时候滑到,长袍累死了才勉强及格,自己走路都会摔倒,被父母怀疑是缺钙;
这个人后来蹦迪和国标都不错,他的主力长项是华尔兹,曾被同伴的女生邀请过很多次并以此为荣,还练过散打,游泳可以连续三千米;
这个人小时候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