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心碧妪进门时也曾留意到这白衣人,只觉得他神情冷漠,眼帘低垂,也看不出修为深浅。但既然身在翠霞山脚下,此地藏龙卧虎也不足为奇,饕心碧妪亦未往心里去。
刚刚茶馆一战,这白衣人端坐不动,并未插手,显然与卫惊蛰等人不是故友同门,她也就更犯不着主动上前招惹。
然而没想到如今回过头来想杀了卫母,也算一泄心中愤恨时,这白衣人却蓦然出手坏了她的好事。饕心碧妪注视着白衣人,目光闪烁不定,问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插手老身的私事?”
白衣人静静看着桌上的茶壶,淡然回答道:“我喜欢。”
饕心碧妪一愣,她自负心狠手辣,桀骜妄为,没料到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不讲理的,嘿嘿一笑:“可惜老身很不喜欢!”袖中碧索直打卫母胸口。
白衣人眼中寒光迸射,身形一晃而起,挥掌拍向饕心碧妪头顶。他人尚未到,漫天冰寒犀利的杀气已如狂涛卷涌,呼啸而至。
饕心碧妪若不撤招,固然能将卫母轻而易举地毙于翠玉双飞燕下,可自己的性命亦同样难保。如此一命抵一命,她实在太亏,急忙腾身飞转,横掌招架。
“砰!”两人掌力交击,各自晃身飘落。饕心碧妪左臂一阵冰麻,衣袂上冒出丝丝寒雾。白衣人的脸上也是绿光一闪而褪,各自惊讶于对方的修为了得。
饕心碧妪迫出寒气,死死盯着白衣人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人面色冰冷,蔑然道:“我不必告诉妳我是谁。我平生不杀女人,趁早滚。”
饕心碧妪脸上煞气陡浓,厉笑道:“好大的口气!”右手五指微蜷,五根墨绿色指甲犹如匕首泛着森森寒光,插向白衣人胸口。
白衣人屹立不动,右袖飞扬,卷向饕心碧妪五片甲刃。饕心碧妪手臂暴涨,扣其袖袂,运劲一锁,想制住他藏在袖中的右腕脉门。
哪料白衣人毫无惊色,不躲不闪,任由对方一爪抓住自己的右腕。但听“叮”地一记脆响,饕心碧妪的破戮爪如遭电击,忙不迭松开,朝后飞退,显然是吃了暗亏。
白衣人也不乘胜追击,若无其事地抬袖观瞧,从他衣袂破开的五个小孔里,露出森森冷光。
饕心碧妪退到门口,忽听身后有人宛在耳畔淡淡招呼:“小心,别撞着了。”
饕心碧妪大骇,凭她的修为,原本整座茶馆针落水泼都休想逃过自己的耳目,却偏偏未曾察觉到背后有人,由此可知来人修为之高,委实已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若对方心存恶意,乘势偷袭,她促不及防下即使不死也要重伤。
当下饕心碧妪想也不想,翠玉双飞燕朝后就打,身子却向左一掠,顺着墙面滑出丈许。这一手攻守兼备,堪称上乘应招,也亏她能在电光石火里有此应变。
翠玉双飞燕铿锵作响,却双双走空。饕心碧妪一愣,正凝神观瞧间,却听那男子的声音悠然道:“找我么?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伤人,未免太阴毒了些。”
饕心碧妪心头剧震,闻声朝左首望去。只见一名褚衣男子神情飘逸从容,背负双手伫立在距离她不到五尺的窗口前。以饕心碧妪之能,竟也不晓得此人是如何躲过自己的翠玉双飞燕,悄无声息潜到窗下。
卫母惊魂未定,看见那褚衣男子登时面露喜色,彷佛有他在此,天塌下来也无需害怕,亲热招呼道:“丁小扮,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衣人闻听此言,面色一凝,锋锐的眼神直射褚衣男子。
普天之下,姓丁的人何止百万?
但能有此登峰造极修为,而又身着一袭褚色衣衫的,天陆之大,只此一人!
方才他正对门口瞧得清楚,饕心碧妪朝后击出翠玉双飞燕时,褚衣男子的身形顺势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