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一时语塞,脑海里满是说不清的悲愤。他转过头,眼里盈满女儿苍白得容颜。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选择,不是么?
第一次面对这个选择,大约就是高中快毕业的那个午后,被人生拉硬拽拖到景天面前的时候罢。
那时候的刘伟少年懵懂,满脑子想到只有保护自己和家人。
什么兄弟情谊、什么共甘共苦、什么一辈子的友谊,全在拿起火燎烫向景天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刘伟又怎么会不记得,就在自己下手的那一瞬,周围猛然扬起的掌声。自己也就这样如着了魔一般,仿佛面对的不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而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一般。
只是今天,再次做出这样的选择,自己早已别无退路。
刘伟有些好笑地瞥过男人仅露的双眸,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你放了她,我死。”寥寥几个字,宛若下了男人一辈子最坚毅的决心一般,坚定而不可置疑。
耳边传来的是男人应接不暇的喝彩声,低沉沙哑的嗓音宣布的约莫是“最终判决”,“等你死了我自然会放她走。”
“死都死了,我还怎么相信你。”刘伟有气无力地争取着,全然不顾刘欢欢脸上早已断了线的泪珠。
“不信也得信,不是么。”来人谄笑地拿去架在刘欢欢颈项的利刃,一字一句,宛若珠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其实也不过几米的距离,却在此刻的刘伟眼里显如人生一般漫长。
他这一生也没什么大成就,要硬说,也就是生了活泼可爱的女儿,有了个贤惠的妻子罢。
要说遗憾,事到如今,恐怕也就是欠景天的一声“对不起”。
现在好了,或许可以在九泉之下再跟曾经的好兄弟道歉。
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原谅自己。
刘伟这样想着,缓缓将绳索套上颈项。却又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回过头,看着欢欢的眼里盈满说不出的深意。
“欢欢,爸爸这辈子能有你和妈妈也就没什么遗憾了。爸爸走了之后要记得好好陪着妈妈,不要再小孩子任性了。”刘伟闭上呀,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以后听到有什么人提起景天这个人,记得替爸爸说声‘对不起’……”
“爸……”刘欢欢撕心裂肺地喊着,哽咽的喉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刘伟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在提到“景天”两个字的同时,男人深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绝望和依恋。
之后的事刘伟多少也是记不得了,只是在自己就踢开椅子的一瞬间,隐约听得身后猛地传来的一声“不要”。
全世界就只剩下窒息的恐惧,满随着人生如画般的记忆长卷,一点一点,模糊了刘伟的记忆。
身后好像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还有欢欢的哭喊,和男人沙哑的嘶吼。
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这般漫长,刘伟猛地睁开眼,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他有些晕眩。
然后隐隐约约的,似乎是听见了刘琴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人们说的“天堂”,难道就是这样?
刘伟有些懵地转过头,却在下一秒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刘琴满是泪花的脸。
“老……老婆……”有些吃力地开了口,刘伟一字一句地说着,“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我不是死了么……”
然后便是刘琴惊喜如不能自拔的眼神,还有瞬间快跑而出的步子,合着嘴里飞快地话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