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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3 / 5)

张清癯的,

节欲者的脸;一对沉思的,稍含带点抑郁的眼珠子;一个五尺九寸高,一百四十二磅重

的身子。

八点十分到八点二十五分:谢医师坐在客厅外面的露台上抽他的第一斗板烟。

八点二十五分:他的仆人送上他的报纸和早点——一壶咖啡,两片土司,两只煎蛋,

一只鲜橘子。把咖啡放到他右手那边,土司放到左手那边,煎蛋放到盘子上面,橘子放

在前面报纸放到左前方。谢医师皱了一皱眉尖,把报纸放到右前方,在胸脯那儿划了个

十字,默默地做完了祷告,便慢慢儿的吃着他的早餐。

八点五十分,从整洁的黑西装里边挥发着酒精,板烟,炭比酸,和咖啡的混合气体

的谢医师,驾着一九二七年的Morris跑车往四川路五十五号诊所里驶去。

“七!第七位女客……谜……?”

那么地联想着,从洗手盆旁边,谢医师回过身子来。

窄肩膀,丰满的胸脯,脆弱的腰肢,纤细的手腕和脚踝,高度在五尺七寸左右,裸

着的手臂有着贫血症患者的肤色,荔枝似的眼珠子诡秘地放射着淡淡的米辉,冷静地,

没有感觉似的。

(产后失调?子宫不正?肺痨,贫血?)

“请坐!”

她坐下了。

和轻柔的香味,轻柔的裙角,轻柔的鞋跟,同地走进这屋子来坐在他的紫姜色的板

烟斗前面的,这第七位女客穿了暗绿的旗袍,腮帮上有一圈红晕,嘴唇有着一种焦红色,

眼皮黑得发紫,脸是一朵惨淡的白莲,一副静默的,黑宝石的长耳坠子,一只静默的,

黑宝石的戒指,一只白金手表。

“是想诊什么病,女士?”

“不是想诊什么病;这不是病,这是一种……一种什么呢?说是衰弱吧,我是不是

顶瘦的,皮肤层里的脂肪不会缺少的,可以说是血液顶少的人。不单脸上没有血色,每

一块肌肤全是那么白金似的。”她说话时有一种说梦话似的声音。远远的,朦胧的,淡

漠地,不动声色地诉说着自己的病状,就像在诉说一个陌生人的病状似的,却又用着那

么亲切委婉的语调,在说一些家常琐事似的。“胃口简直是坏透了,告诉你,每餐只吃

这么一些,恐怕一只鸡还比我多吃一点呢。顶苦的是晚上睡不着,睡不香甜,老会莫名

其妙地半晚上醒过来。而且还有件古怪的事,碰到阴暗的天气,或太绮丽了的下午,便

会一点理由也没有地,独自个儿感伤着,有人说是虚,有人说是初期肺病。可是我怎么

敢相信呢?我还年轻,我需要健康……”眼珠子猛的闪亮起来,可是只三秒钟,马上又

平静了下来,还是那么诡秘地没有感觉似的放射着淡淡的光辉;声音却越加朦胧了,朦

胧到有点含糊。“许多人劝我照几个月太阳灯,或是到外埠去旅行一次,劝我上你这儿

来诊一诊……”微微地喘息着,胸侧涌起了一阵阵暗绿的潮。

(失眠,胃口呆滞,贫血,脸上的红晕,神经衰弱!没成熟的肺痨呢?还有*的

过度亢进,那朦胧的声音,淡淡的眼光。)

沉淀了三十八年的腻思忽然浮荡起来,谢医师狼狈地吸了口烟,把烟斗拿开了嘴,

道:

“可是时常有寒热?”

“倒不十分清楚,没留意。”

(那么随便的人!)

“晚上睡醒的时候,有没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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