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來看看,沒想到你還真回了醫院。」季許安手指輕輕扣著桌面,打量了一下孟唯寧的神色,「怎麼又不結婚了?」
他跟孟唯寧是幾年的同門師兄妹,後來工作又都在南黎中醫院,雖然私底下很少聚會交流,但情誼深厚,宛如兄妹。
平常孟唯寧順遂的時候,他都只是遠遠看著,並不靠近,可一旦孟唯寧有什麼不如意的事,他卻總是會儘快趕到。
雖然孟唯寧性子冷淡,好像除了醫學治病救人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他卻明白,她只是不擅長表現自己的情緒。
他向來對孟唯寧的關心都是直說,從不拐彎抹角,因此見孟唯寧沉默著不回答的時候,就說出自己的猜測:「是遲衡那邊出了問題吧?」
診室外面的烈陽依舊熾熱,從打開的雕花的仿古窗戶里傳進來層層疊疊的熱浪,就算風扇呼呼吹著冷風,似乎也並不涼爽。
孟唯寧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窗外,想到從前在西和的夏天。
那些夏天也很熱,太陽也像現在這樣晃眼,父親在他的藥房裡教她辨認中草藥,給她講解古籍上那些中藥背後的故事。
院子裡的小黃狗時不時懶洋洋地叫兩聲,母親端著托盤給他們送來清涼解暑的綠豆湯,然後考她的學問。
那些日子平凡卻快樂,也很短暫,遠遠不像現在的夏天,燥熱又漫長。
她明明感覺自己今天已經做了好多事,也很累,可現在卻還是太陽熱烈空氣燥熱的下午。
「師哥。」大概是想到了父母,她的情緒不再那麼好了,忍不住對季許安起了一點傾訴欲。
季許安溫柔沉穩,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儒雅,讓人很容易對他有信賴的感覺。
季許安一聽她用這樣帶著一點弱者味道的語氣喊他師哥,就知道她接下來應該會和他傾訴一些煩心事。
說起來,他們也很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
季許安低頭看了眼時間,笑著同她說:「我時間還夠,你可以慢慢說。」
孟唯寧便和他說了昨晚在酒店撞到遲衡出軌的事,又同他講,今天跟伏銘領了證。
季許安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直到了後面聽見她說領了證,而那個男人他根本不認識。
不能說完全不認識,大概見過兩次,可沒有任何交流,完全不熟。
幾乎是剎那間,季許安就皺了眉頭,以一副兄長的語氣說到:「你真的太衝動了,結婚這樣的大事,又不是兒戲,怎麼可以這麼隨便?」
他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對孟唯寧說話,因此孟唯寧突然之間還有點心慌,像是挨了老師批評似的。
「我只是說的氣話,也沒想到最後會真的領證。」孟唯寧就像犯了錯的學生和老師辯解一樣,搜腸刮肚地找理由,「也沒很可怕吧,就領了個證,不是什麼大事,隨時都可以離婚。」
季許安真是被她這話氣得頭疼,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似乎也有點無奈,「我早覺得,你一直鑽研醫學不去社交會有問題,沒想到這問題鬧得這麼大。」
「你對感情懵懂,但我是個男人,也不好教你什麼,以為你談了戀愛會好,沒想到,你竟然覺得,結婚是小事。」
「沒有,師哥。」孟唯寧立即反駁,「我沒有覺得結婚是小事,之前我和阿衡要結婚,我知道是要過一輩子的,所以是大事,可是和伏銘領證,真的就只是領證而已,又不是要像夫妻一樣過一輩子。」
孟唯寧想到伏銘和她說的那些話,眼睫低垂,語氣低落地說:「而且他好像也只是鬧著玩的,他也沒當回事,所以我們隨時都可以離婚,不算是真正的結婚。」
越說越覺得亂七八糟的,孟唯寧忽然也覺得自己這事兒沒有辦好。
她在工作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