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只是迫切的想来到她身边,却忽略了他身为普鲁士大使的尴尬身份:他们代表的是不同的立场和不同的利益群体而无论再融洽的盟友关系,其中也必然存在纷争。
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普鲁士另眼相看,或者换做其他人眼中是对他艾伦*冯*玛克西米利安另眼相看。这令他难以将心底的话诉之于口。
她身边已经有好几个及其优秀的男人了,而他却压根什么都不是……
身边的哈里勋爵还在声嘶力竭的咆哮,在老资格的勋爵眼里,自己恐怕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自负少年吧?艾伦心中暗自苦笑,可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以魅惑的姿态去勾引女皇陛下,勾引他心中最纯净的那份感情。
他楸着衣领,突然觉得屋内的空气沉闷的令人窒息……
‘硁硁’两声敲门声令哈里勋爵的指责哑然而止,资深外交家瞬间又变回了沉默寡言的年长助理。
大门被推开了,传令官进来通报说:女皇陛下邀请艾伦子爵作为她的男伴参加今晚的舞会。
音乐声中,他挽着她的腰际随着节拍旋转,几乎凝聚了整个音乐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
人事部长尼尔大人凌厉的眼神,首席侍女奥兰夫人恶狠狠的瞪视,以及其他大使团内所有花瓶美男的嫉恨目光。
艾伦甚至能感觉到背后的灼热在意识中焚烧他整个人。
“到圣彼得堡快一年了吧?是否曾想过回家看看?”女皇陛下率先开口问道。
艾伦苦笑了下,回答:“回哪个家?我甚至都不敢去布斯特。”
“那你不担心吗?”
“担心,我偷偷买通了人经常往返布斯特和圣彼得堡,给我带来家里的消息。母亲和父亲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也能理解我的不得已。说实话,在俄国我更加自由些,起码我不用担心有人截取我的家信。”
琳娜笑了,轻拍他的臂膀:“我已经很久没给家里写信了,我父亲年纪大了,总是本着颗忠君爱国的心,说是承蒙腓特烈国王照顾有加,不免诸多暗示。而母亲却因为彼得的死被何鲁亚亲王夫人记恨,也极少参加宫廷中的社交,对此我无话可说。”
“相比之下我要比陛下幸福的多啊。”艾伦说道,引起琳娜一阵低笑。
两人迈了几个舞步,旋转了方位,艾伦瞥见人群中哈里勋爵瞪视,他收敛起笑容说道:“今日承蒙女皇陛下的恩惠,我还尚未有机会正式代表我国致谢。”
琳娜摇摇头:“今晚不谈国事。”
“好的,”艾伦松了口气,“不谈国事。”
“艾伦,你知道吗,虽然你现在是普鲁士大使,可我心里你仍旧是布斯特的亚力。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也相信你的真诚。”女皇陛下首次坦率的对他说道,“我难得有可以直言不讳的朋友,有些话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我身边的人太多,太复杂,几乎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欲望逼迫我。”
艾伦笑了:“难以想象女皇陛下还会被人逼迫。”
“也许说逼迫并不过分,”琳娜叹了口气,“整个欧洲,皇权正在衰落,在当今的时代中,人人都觉得自己获得的极少,想要在残羹冷炙中获取最后一点利益。贵族想永保权利,我要求他们的工厂纳税和提供工人福利实际上已经引起了很多人暗中不满,而资本家们却又积极的想挤入帝国的权利中心,他们需要对既得利益获取政治上的保证。
做一个君王真难,既要带领臣民在世界范畴内争夺利益,却又不能施舍的过多,否则所有人都会扑上来把我撕碎。
这种感觉很难言喻,我需要改变和革新,却又不能轻易的改变或者革新,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可却又有无限阻力在阻止我这么做下去……”
她抬眼与艾伦对视,少年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