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唉……我就说啊,你就是太好心了——谁家大少爷当成你这副模样呢——真是的,你看看你弟弟,才分出去多久啊,那真是挥霍无度啊……”
的确,顺着他的眼睛跟着瞧,云翔所在的雅座上,铺开来的是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四样小点心,又有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四样干果,都是这小小桐城少见的珍品,若说是京城中,也不是常做平日消遣用——可是这待月楼里就有了,也就给上了,还招待了上好的白牡丹,用的也是景德镇的青花瓷,又是自有一番华贵了——说句老实话,这做生意,跟做文人,区别也不大,恨人有笑人无的大有人在,而那金学正也就偏偏是这样一种人了——本是书香门第,父亲又有功名在身,可是一到了民国,只剩下了商贾一条路,当然是十分不满其他商家的——尤其是,比他有本事的,再看这气派,自己比不过,也就更恼火了。
“那都是京城的小吃,也不甚可口。”金学正喝了一口西湖龙井,也不一口吞下,反而眯上眼,似乎享受一般晃晃头,再咽下这茶水,显得自己颇有品味,这才开口,“要说京城的菜色,还是家父最为熟悉——当日里在京城也是放过榜,中过功名的——贤弟是不知道,那时候,老佛爷还在世呢,唉……可真是不同今日啊……”
“令尊乃是大儒,自然不一般。”不过两句话,却让金学正飘飘然起来。
“是啊是啊,唉……可惜……今日却要落得……这般光景……”说时,不由得十分心酸,擦擦眼角,状似难过。
展云飞就知道他有事,也就在等他这句话:“不知……金世兄有何难言之隐?”
“可不就是你那有出息的弟弟么!”再看看在雅座上不知跟人说些什么的展云翔,这金学正气得直咬牙,“展大少爷还不知道呢吧——他现在啊,可是有本事了!”这次喝茶,却是一口干,“居然大批收购粮食——佃户家剩余的,还是散农家里打出来的,他把这些粮食——都收了!”长叹一声,“可不是不让别人活了么——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金世兄说笑了——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不给旁人活路啊!”之前一直忙于钱庄,却不知道这米行的事情也闹了出来——真是后院失火,没想到……云翔居然会……会收购粮食……
“我还以为是你展大少授意的呢——毕竟,他年轻,这几年做生意不也是令尊在后面指导么,唉……这年轻人啊,就是办事不牢——要是因为他,展家与旁的生意人做了仇,可怎生是好?”金学正做得也很到位了,尤其是那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圣贤——只是,这圣贤模样下,却是另一番景象——若是云翔,他是绝不敢去跟他说话的,自从四年前云翔当了展家之后,他其实也是断了跟展家的来往,不过……这云飞一回来,才又走动了。
这边,两个生意人不断地一次又一次看向云翔那桌,而阿超则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于是,看起来十分的古怪了,至少,已经古怪到云翔也感觉到了锋芒在背的异样。
“别去看。”沈世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声音很低,却是在他耳边耳语了,“不必去理那种人。”
八十九、过结
八十九、过结
感受到云翔身上明显一僵,世豪却不肯把手抬起,反而是更加用力在他肩头按了按——透过衣料,手掌的温度传了过来,几乎可以融化他的骨肉,云翔有点眩晕,身子绷得更紧了,面颊,也染上了红晕。
“拿开。”低喝一声,似在羞恼,又似在嗔怪,反正,不管到底如何,在世豪眼里,他的一切表情都已经不再是旁人眼里的发狠模样——尽管,此刻云翔真的是很生气,转过半边脸去,瞪大了一双猫眼,几要喷火一般。
“嘘——”俯下身,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