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绛非常惊讶地看着他们,心想,原来传闻是真的,陛下真的当了希孟的老师啊!那陛下一定非常喜爱他!
而后,徽宗又命人拿出一幅花鸟命王希孟上前观看,“此乃五代时期宫廷画家黄筌的《珍禽图》,乃朕珍爱之物,黄筌画花妙在傅色,用笔极新细,殆不见墨迹,但以轻色染成,此乃没骨法之精妙所在,你好好揣摩。”
王希孟眼睛一亮,俯身细看,极为感动。
微宗又看了她了一眼,“这个少年,《尔雅》都学会了吗?”
益绛大吃一惊,想不到陛下还记得她,“回陛下,都学会了。”
“好,以后我再考你,你一定要答得上来才行。”
“是,陛下。”益绛一头冷汗,陛下怎么感觉比先生还要严厉啊。
赵钰忍不住偷偷笑,益绛抿了抿嘴,丢脸都丢到陛下面前了,真是难为情。
徽宗又瞟了一眼王希孟,表情极为严肃,说出来的话却特别关怀,“希孟,你入书库已经满一年了,但是却从未放过假,小小少年整日守着个书库这怎么行。如今你也有了帮手了,要适时给自己放一下假才行。”
王希孟听了这番话大感意外,陛下的关心真是让他异常感动。
此时,赵钰趁机提议道:“父王,再过两日便是汴河水涨,一年一度的官船巡河的日子,还请父王准奏,放他们二人前去观看,以增长见闻。”
“准奏!”徽宗不假思索地回了他们,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谢陛下!”二人连忙谢恩。
“行了,退下吧。”徽宗挥了挥手,三人便一同退下。
出了御书房,益绛终于从紧张的情绪中放松开来,对赵钰说:“赵哥哥,你真好!我们终于可以放假了!”
赵钰只是笑,“我颇为怀念当日我们与张先生船上游玩之情景。”
“那就约上张先生,我们四人再游汴河!”王希孟也非常的高兴,这一年里,他从未放过假,也故意疏远益绛,皆是事出有因。
在宫中,他过得真可谓如履薄冰!虽然别人看他是人前风光,又得陛下的喜爱,但是他年少得志,也令不少人眼红。特别是画院之中官员暗藏各种势力,各种靠山,各种结盟,像他这种没有靠山的人,要不就是被各种势力要胁利用,要不就是被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赵钰一直深知他的处境,虽然从中周旋,但是他一人势单力薄,也难免会有所疏漏。
当今世上以丞相蔡京为首的奸臣已经遍布朝野,蔡京也能书善画,深得徽宗信赖,也曾拉拢王希孟,王希孟深感身处针尖之地,左右不得权衡之际,只能够以退为进,自请了去管理收藏室的闲职,蔡京再三邀请,他都避而不见,平日里也不与其他官员来往,日子久了,蔡京觉得他真是清心寡志,无用武之地,便放弃了他。
这一年虽然难熬,但是总算躲过一劫。
回到书库中王希孟立即前去收藏室,把所有黄筌的画都取了出来,好好琢磨,陛下今日的教诲,他不敢怠慢,决心一定要学好这没骨法。
益绛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说:“此没骨法不外乎心细手巧,还要有耐性,用淡墨轻点画面,再用干净的笔化开,直化到没有痕迹即可……”
王希孟看她一眼,“这么说来,你善长此法?”
她点了点头,“先生教过。”
“那你可否演试我看看?”王希孟眼睛一亮。
她就在画面上演示起来了,先勾绘了一片花瓣,然后用淡得不能再淡的绛红色往花瓣上轻轻一点,再用白色干净挤干了水的毛笔轻轻化开,直化到看不到痕迹了,才停住手。
她手执画两只画笔,气定神游,呼吸似乎只进不出,待染完一层才深深地呼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