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见那柿子总算走了,好容易舒了口气,可剩下那人看起来比柿子更不好对付,至少她自己没把握一定能打赢他。阿苒问那人究竟是谁,对方只用眼神在她手上的长剑打了个转,却不作声;她想要离开,又被对方伸手拦住。阿苒隐约觉得那人对她没有敌意,似乎仅仅是奉命看住她,再加上外面情况晦暗不明,她便暂时按兵不动。
司马珏也很纳闷,吴王怎么会正好住在阿苒的楼下。而且两间房之间还临时给挖了个洞,把上下打通。他在床板上睡了半天,也没察觉到这里有条暗道。可转念又一想,吴王既然敢来京城,身边必然藏龙卧虎,狡兔还的三窟呢。吴王将最好的房间让出去,自己却住在暗处,就算刺客要行刺,首当其冲倒霉的也是别人。
他在楼下只待了片刻,少女的问话竟然听得清清楚楚。司马珏不由涨红了脸,怀疑的盯着吴王上下打量。阿苒一口一个光腚的嘲笑他,只怕他早就知道了,难怪他见到自己时神色微妙。想到这里,他盯着吴王的眼神越发不善。吴王却浑然不觉,笑眯眯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
此时已经快三更,刺客进入驿站带来的狼藉已经被吴王与公主两拨人马打扫干净。南康脸上丝毫不见倦意,先前听阿筱那么一说,她还觉得十分满意,可仔细一想,不管阿筱如何抬高她,都不能否认刘娘子是她带来的,当下不由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桓蕸之心里更不愿那刘娘子就是刺客,他为了母亲的颜面,让刘娘子住进吴王让出的房间,若当真查出刘娘子引来的刺客,不管他们事先是否知情,南康公主府与谯郡桓家都逃不了干系。
只听见“吱呀”一声响,一名长发少女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月色落在她身上,就像是披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少女眉间微蹙,神色凝重,脖子上一尾雪狐围脖,衬着脸蛋越发清丽绝俗。她腰肢盈盈一握,手里却握了一把缀满宝石的长剑,看起来柔弱中带着坚强,更叫人心生怜惜。
阿苒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她身后还跟着盯着她的人。眼下的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被当做刺客一伙,只怕还没进京就要死在这里。她的小谢还在等着她,她绝对不能卷进公主与吴王之间的汹涌暗潮中。
小院里安静之极,只有火把燃烧劈啪作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连司马珏都不由朝她多看了两眼。他见其他人均是一脸怔忡,心里微微有些不快,却又说不出为什么。司马珏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桓蕸之,对方望向阿苒的目光中惊艳又热切,顿时让他心里涌起一股邪火,整个人越发觉得烦躁不安。
吴王看了阿苒半晌,忽然将扇子一敲在手,淡淡道:“不管是不是刺客,这个人我都要了。平然,请这位美人到我房中叙话。”
司马珏浑身一震,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道:“不行!”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南康柳眉一挑,冷笑道:“阿螭莫非是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今夜还非得在这里把话讲明白不可,本宫可不愿背着黑锅进京。”
54 对质(下)
吴王将扇子掩住唇,微笑道:“是我心急了。”他望向南康道,“阿姊说得对,是孤见色心喜,一时忘形了。实在不行,就依着阿姊的意思,在这里问清楚罢,只是千万莫伤着美人,至少别伤着脸。”他话里的意思露骨,却让人丝毫不觉得猥琐下流。
南康暗骂了他一声无耻,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吴王一直就是这样,皇帝让他回京,他就说“孤有疾”;现在她要审问那冒牌的刘娘子,他又来一句“孤好se”。这司马蔚明明是个卑鄙小人,看起来却坦荡得像个君子,偏偏世人就爱他这种“真性情”。
南康深吸一口气,吴王不要脸面,她却不行,只给桃芝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上前道:“这位刘娘子,我家公主与你素不相识,见你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