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去了。那手令上面的字迹,确实是南康所写。
郝源道怔怔的望向那名头戴帷帽的少女,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何意,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阿苒淡淡道:“五虎汤、化虫丸、天王补心丹;丹参饮、失笑散、葛根芩连汤;大承气、小陷胸、岐黄龙胆、茯苓补心,柴胡桂枝与干姜……怎么。还需要我往下背么?”
郝源道越听脸色越白,阿苒说的这几句话其实是《千金方》中收集记载前人所录的药方名。其中的岐黄龙胆汤'2',更是《千金方》中独创。只不过龙者天子也,取龙胆恐怕犯了圣讳。郝源道能爬到太医令的位置,医术自然不错,但钻营仕途显然更加出色。他左思右想,索性便将岐黄龙胆汤更名为千金云木汤,只因风从虎云从龙,且肝胆属木,互为表里,肝为脏属阴木,胆为腑属阳木,便取了云木替代龙胆。郝源道一直以能亲自参与修编《千金方》为自豪,但眼下那少女说的并非千金云木,而是岐黄龙胆,显然她是读过原稿的。
南康的手令,岐黄龙胆汤,陌生的少女……
郝源道顿时脸色煞白。
郝语环见了,不由担心道:“祖父,祖父,你怎么了?”
郝源道苦笑道:“无事。”他在得了《千金方》之后曾想尽办法向南康打听献书那人身在何处,南康一脸高深莫测道:“父皇不是让你去参加药王神炼么?我那义妹早就已经去了祁连山,或许你到了药王谷还能见到她。”
莫非她就是南康的义妹?南康不是说了,这书是她义妹那隐居深山的祖父所写?那个祖父莫非就是施槐巍?
郝源道呆呆的看了看阿苒,又望向施槐巍。少女扶着头发花白的老郎中,正冷冷的望向自己。一时间郝源道只觉得天旋地转,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贺守义见他魂不守舍,连忙问道:“郝大人,什么不可能,莫非这手令有假?”
郝源道脸上肌肉不自觉颤动着。
他身后两名医官,一名药丞姓黄,一名方丞姓莫,前者主药,后者主方,皆是太医院的主事,此番随郝源道一同前往参加药王神炼。原本见郝源道不顾身份下车去找个郎中的麻烦,说的又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只当是私人恩怨,也没放在心上。可等到阿苒一语道出岐黄龙胆汤之后,他俩心中皆是一震。
那黄药丞忍不住悄声道:“莫非眼前这女子就是公主所说的那位医圣后人?”
莫方丞嘿了一声,道:“这可说不准,她手里有公主的手令,又知道岐黄龙胆汤,那千金方是公主带过来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黄药丞将眼光望向施槐巍,小声猜测道:“那她扶着的这老郎中岂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
莫方丞道:“可我记得公主曾说过她义妹姓何,方才郝大人不是说他姓施么?姓氏对不上啊。”
黄药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不管对不对。郝大人这回只怕踢到了铁板了。”
他两人声音虽小,郝源道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一凛:“是了,他两人不同姓,这姓施的肯定和医圣没关系。我简直是老糊涂了,居然没有想到这点。”他身后有黄莫两人在,南康的笔迹根本瞒不下去,只能冷冷道:“这手令倒是真的。”
施槐巍装孙子装了许久,听到这话立即跳起来,趾高气扬道:“听到没?这手令是真的!眼下天色不早。还不赶紧将房间收拾出来?”
贺守义瞬间换了一张脸,点头哈腰道:“是是是,马上就收拾出来。不知道您老人家要几间房?”
施槐巍还没开口,就听郝源道接着冷笑道:“就算这手令是真的又如何?按我大晋律例,非官员眷属不得入住驿站。敢问施贤弟现在官居几品?”
他这话一说,贺守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