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安靜了許久,聲音又低了些,輕聲道:&ldo;關影,兩個月前我幫你要了一根小錐子,讓你刻小木人用的,還在嗎?&rdo;
&ldo;在。&rdo;
&ldo;你用你那小錐子在小木人上鑽,一直鑽到生出火星來,把自己的衣服撕下來一片燒了,能不能?&rdo;
&ldo;那小木人是你。&rdo;小男孩微怔,有些不舍。
&ldo;不妨事,以後你再刻新的。&rdo;
&ldo;嗯。&rdo;
小男孩聽話地從牆縫裡取出小錐子,小心翼翼地在不成形的小木人身上鑽著。他不敢過度用力,卻也不能不用力。這牢房裡從不許生火,不許起香,他也不清楚該如何鑽木取火,心中著急。
身體裡的魂氣散出來,錐子越轉越快。突然間,一小簇火花燃了起來,&ldo;嗤&rdo;得一聲。
渾身上下沒有乾燥的地方,撕下來的衣服碎條也點不起來,小男孩情急之下把裡面的袖子湊過來。火勢蔓延上來,燒得他的皮膚嗤嗤作響。
&ldo;好了。&rdo;他興奮得要命,忍著痛楚把袖子割下來,用手提著,&ldo;有火了,正在燒。&rdo;
青煙裊裊而起,越過他沖不出去的鐵欄,越過牢房裡唯一通向外面的小窗戶,飄飄蕩蕩地飄出去。
那隻老鼠突然間吱吱叫喚起來,四肢亂撲,不知為何浮在空中。其實也不是,似乎不是老鼠浮起來了,而是那身上綁著的毛筆不知為什麼浮了起來,帶著它,向著窗戶外面飛出去。
&ldo;哥?&rdo;關靈道輕聲叫著。
那邊像是睡過去了似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袖子眼看就要燃到盡頭,小男孩不敢讓火滅了,抽出另外一條里袖撕下來繼續燒。火勢驟然加大,毛筆帶著驚恐不已的老鼠飛出窗戶,突然間消失在視野里。
&ldo;哥,你在做什麼?&rdo;小男孩有些著急,緊張地聽著外面由遠而近的腳步聲,&ldo;哥,他們要來了,要是看到我在點火,會把我的手砍掉的。&rdo;
隔壁的牢房還是沒有聲音。
壞人卻已經到了門口。
小男孩急得要命,心一橫,把裡衣乾燥的布料全都割下來,與那點著的衣料一起塞在牆縫裡,緊張地雙手抓著欄杆往外看,胸口起伏。
&ldo;哥,他們要進來了。&rdo;
&ldo;哐當&rdo;一聲,是外面沉重的鐵門打開的聲音。
&ldo;哥,我得把火滅了,他們再走近就聞得到了。&rdo;他壓低了嗓子,&ldo;哥你在不在?&rdo;
片刻之後,那邊的低沉聲音突然間傳了過來:&ldo;把火滅了。&rdo;
小男孩立刻轉身,把燒著的布條浸在地上的污水裡。
&ldo;哥,你去哪裡了?&rdo;
那邊的聲音似乎與平時不同,帶了些許高興:&ldo;沒什麼,我出去轉了轉。&rdo;
關靈道的眼前倏然變黑,頭一沉,猛然間睜開雙目。
房間裡還是只剩他一個人,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根本無人發現他在做什麼。
那毛筆是哥哥的魂器,肯定不錯。任關翎在那黑暗不見天日的牢房裡煉成了自己的魂器,借著關靈道的幫助點了火,把那魂器不聲不響地送了出去。
任關翎的魂器是用來做什麼的?
殺人?聚魂氣?還是有什麼特別的用途?
關靈道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躺著,實在是睡不好。這晚上他就連計青岩也沒想,滿心裡只剩下一個人:哥哥,他的哥哥,任關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