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青岩沒出聲也沒推開，關靈道靠在他肩上安靜了許久，忽然悶聲悶氣地說：&ldo;師父有朝一日有了師娘，師娘見我跟師父這麼好，是要暗地裡抽我的。&rdo;
計青岩一臉冷淡地拉著他後衣領，那小子被迫離了身，還有些不舍不甘心：&ldo;好狠，我還沒哭夠呢。&rdo; 摸了摸鼻子，用袖子擦拭臉上的淚痕。
微涼的手把他拉開，一塊乾淨的素帕遞到自己面前。
關靈道看到這塊素帕就想起當日偷窺他沐浴的事，也顧不得想別的了，活色生香之景在眼前頓現，左眼下又不知怎的灼熱疼痛起來，面頰上兩塊指甲大小的痕跡紅光忽閃。人當真不能有齷齪的想法，他想到這些臉上便立刻露形，今後當真半點也隱藏不了。
&ldo;在想什麼？&rdo; 果不其然，又問了。
&ldo;想起夙城青樓的姐姐。&rdo; 隨口胡說，敷衍了事。
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計青岩周身的氣息倏然降了溫，垂眸沒有表情地看著他，許久，一聲不響地轉身走了。
&ldo;師父，師父。&rdo; 關靈道趕緊追上去。
計青岩在風雪裡疾飛著，仍舊不理。
&ldo;三宮主，師父。&rdo; 關靈道拉著他的手，忽又被他不留情地甩開，心裏面著急，脫口道，&ldo;三宮主，你不高興罰我就是了，何苦又不理我？&rdo;
計青岩停下來看著他，自牙縫裡淡淡吐出幾個字：&ldo;回來抄門規十遍。&rdo;
關靈道左眼下的面頰瞬時不痛了，手也放下來：&ldo;啊？十遍？&rdo; 怔愣片刻又有些後悔，不服道：&ldo;那也要有個理由。&rdo;
&ldo;品行不端。&rdo;
這也算品行不端，門規哪條這麼規定了，他怎麼覺得計青岩對他想罰就罰呢？
計青岩垂眸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冷靜了些：&ldo;我陪你抄。&rdo;
&ldo;……&rdo;
計青岩不在身邊看著他，還能找石敲聲來幫他湊數，這半年來被罰了不少次，石敲聲臨摹他的筆跡越來越像樣。有時他在石敲聲房間裡抄，一個坐地上，一個坐桌前，蘊聲哥哥看他們叫苦連天，也會挽起袖子幫著研墨。
想到石蘊聲又靜靜地低下頭，心中微有些酸，有些沉，哭不出也笑不出，想不到時還不覺得如何，記起來時卻無論如何也心情好不了。
&ldo;死後魂魄消散，少則幾十年，多則幾百年，時候到了又會重聚而生。&rdo; 計青岩皺著眉，似也不曉得怎麼勸他，&ldo;你想讓他在璇璣盒暗無天日地等，和蘇以故兄弟一樣兩相思念，面對著面，卻永遠看不見聽不到？&rdo;
&ldo;不想。&rdo;
即便石蘊聲的魂魄活著，也無法再回到身體上去，從他被殺的那天起，這事就已經成了定局。
這麼一想，竟然釋然了些。
&ldo;三宮主，要是以後我也是如此，你千萬把我殺了，別讓我在那盒子裡一個人過。&rdo;
計青岩冷淡地望他一眼：&ldo;胡說八道。&rdo;
&ldo;要不你每日念書給我聽也好，千萬別念門規之類的，南朝坊間的小說最好，不要太深太難懂的，我受不了懸念重重的，讀著心累。&rdo; 不怕死地笑著囉嗦。
天仙的臉色又沉下來。
回去的路上計青岩沒再同他說半句話，到了雪嶺，花彩行和戚寧早已經準備好了，宋顧追正陪著他們喝茶。計青岩平時就沒什麼表情，其他人看不出什麼，但宋顧追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