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清晨打坐之後，他會坐下來下幾步棋，這習慣從小時候就有了。
沒過多久，牆壁那邊傳來略重的呼吸聲，有點雜音，似乎是吸氣不順，忽長忽短。計青岩抬了抬眼，眉心幾不可見地攏起。
這小子在做什麼，在他眼皮子底下打鼾？
關靈道的背影實在看不出什麼，計青岩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臉色越來越難看。關靈道眼皮關著，時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身板坐得這麼直，卻分明已經入睡了。
計青岩被他氣笑了，袖子一拂，不輕不重地打在關靈道的面頰上。關靈道立刻睜開眼，抬起頭來看著身邊的計青岩，僵硬地笑著說：&ldo;三宮主，你還沒走呢。&rdo;
這是他住的地方，他走去哪裡？
關靈道真的沒想睡覺，卻擱不住上下眼皮子打架，剛才就是那麼放鬆了片刻，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ldo;你面壁思過了整個清晨，領悟了些什麼？&rdo; 計青岩在不遠處的石椅上坐下來。
關靈道凝眉沉思，斟酌著措辭：&ldo;弟子領悟了不少，三宮主事情繁忙，今後千萬別為我的事操心，否則我過意不去。&rdo;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計青岩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眼下的青影：&ldo;你晚上睡不著？&rdo;
&ldo;有時候。&rdo;
計青岩低頭看了他片刻，從桌子上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ldo;那天晚上在白屏鎮，你也是睡不著？&rdo;
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無意間提起，根本沒有其他的意思，關靈道心頭一跳，笑著說：&ldo;那次是起來去茅廁，不小心聽到莫仲賢的屋子裡有動靜，才站在門口看了看。&rdo;
&ldo;不是你，我也不會察覺到他正在使魂術。&rdo; 計青岩看著他，眸中暗光流動，&ldo;我險些以為你能聽到魂魄的聲音。&rdo;
關靈道趕緊笑著：&ldo;我也希望能聽得見，那時就能天天在三公主身邊，可惜弟子沒有那樣的本事。&rdo;
計青岩盯著他看了片刻，被那一臉的笑擾得青筋微動，把頭轉了開來：&ldo;我叫你在這裡面壁思過，不是在這裡睡覺，再讓我看到你閉上眼，我親自教導你下棋。&rdo;
關靈道笑著說：&ldo;弟子自小通音律，彈琴吹簫拉胡都會，唯獨不會寫字下棋，三宮主可千萬別教我下棋。&rdo;
計青岩淡淡地說：&ldo;你通音律？&rdo;
&ldo;略懂。&rdo;
計青岩的腦中空白了一下。
通音律，會彈琴吹簫，這麼高雅的事，怎麼放在關靈道身上就覺得不正經？他會彈什麼曲子，高山流水，陽春白雪？想像不出來。
計青岩的眼前出現一個談笑風生、撫琴求愛的登徒子。
&ldo;三宮主也懂音律？&rdo;
&ldo;不會。&rdo;
關靈道趕緊安撫：&ldo;三宮主長得世間少有，清雅絕倫，將來必定有人對著三宮主撫琴求愛，就算不懂音律也沒什麼。&rdo;
計青岩手裡面舉著棋子，臉色青了些：&ldo;面壁思過。&rdo;
他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嘴，臉色難看至極，關靈道連忙笑著望向空白的牆壁，心想這人剛才還好好的，怎麼這麼容易生氣，又忍不住轉頭看他一眼。
計青岩的目光落在棋盤上，頭抬也沒抬，冷冷地說：&ldo;面壁。&rdo;
面壁，不是看他！
牆壁讓人度日如年，關靈道一動不動地坐著，枯燥無味，不多時只聽見計青岩的呼吸平順下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