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中的人群;在慌乱之后;便开始痛哭起来。因为这周围连天的水中;正是他们的庄稼;眼见着就要成熟收割的庄稼。
叶畅也有些凄然;这不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后世;这个时代;如此程度的灾荒;几乎就意味着一年绝收。官府好些有救济;那么灾民中一部分还可以活下去;否则的话;不是变为流民;就是饿脬遍地。
“就是这;就是这;这是最近的山了”
好容易看到前方的山岗;况老丈气喘吁吁地道;他虽然有儿子背;可自己也走了不少路。
“寻个能避风雨的地方。”叶畅看着雨没有停下的迹象;暗暗骂了一声。
他话音才落;就听得一声巨响;大地震颤。最初时他还以为是黄河决堤了;但旋即意识到不对劲:黄河在北;而这巨响声是从南面来的
“山洪”
这个时候;叶畅反应过来;不由得暗暗叫苦。
身后是漫过堤的黄河;前方是不知道多大的山洪
不过再叫苦;逃命总是重要的;眼见山洪如万马奔腾一般汹涌而来;他们避上了山岗。最先逃来的老弱;此时正在山岗上翘首以盼;见他们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众人再回头看自己的村子;已经成为了一片泽国。
况老丈几乎是瘫在地上;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忙让儿子将他扶起;来到叶畅面前;长拜下去:“这位郎君;是老儿失礼;若不是这位郎君;我们村子……能有一半逃来就不错了”
“先不管这些;先想个法子避避风雨吧;老的老小的小;可不能久淋。”叶畅看了看天;阴色依旧阴沉;短时间看不出雨停的模样。
“还请郎君拿个主意;老儿我是六神无主了……”
叶畅望了望周围;心中渐有一个计较。
此时关中一带;森林植被破坏得已经相当严重;但这是北邙山;乃洛阳附近坟园之所在;因此山上植被还算完好。叶畅出来时;又提醒众人带着刀;故此便又分组于活;将一根根树木砍下;架在别的树木之上;再搭上割来的灌木草束;总算是有了个避雨之所。
不过也只是外边大雨底下小雨;而且两百多人挤在这一小块地方;气味是不太好闻。
“用瓦罐装些雨水;想法子把火升起来;碗发下去;各人有各人的;都不许搞混……在那边;下风向处挖六个坑;充作临时茅厕;用树枝编好篱笆挡着。”
叶畅又连番下令;他将整个村子几乎都安然无恙地带出来;而且众人都看到;他们不仅人出来了;还带了最重要的食物等物资;因此对叶畅近乎悦诚服;听得他下令;便又按着分组前去干活。
况老丈看到他分派人手井井有条;心中暗暗称奇。他不是没有见过游学的读书人;大多都是眼高手低之辈;谈起国家大政方略;个个口若悬河;但解决起具体问题;却只能敷衍应付。而眼前这位郎君却不同;他分派人手看是随意指点;但况老丈细细一思考;却觉得每一组都分得极是有理:壮弱搭配且不说;就是这位郎君点的负责之人;也都是勤勉肯于的老实人;而不是偷奸耍滑之辈。
仅仅是片刻时间;他就辨出了这些人的;情?
雨天生起的火烟雾极重;不过因为也是挑了下风向的缘故;倒不是很熏人。叶畅见火已经升起;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有热水喝;那么这种大雨下伤风感冒的人数就会减少。
叶畅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雨不知会下多少;若是十天半月;这里必然就会有人生病;而且是传染疾病;到时问题就相当麻烦了。
“况老丈;村子里有没有郎中?”叶畅又向况老丈问道。
况老丈摇了摇头:“咱们这小村子;哪有什么郎中”
“认得草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