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后的两声大笑,真个声惊四座,整个房子都为之震动,福郡王“啊”了一声,整个身子,泄了气的皮球似地缩在椅子上。
“你……轻着点声儿,我受不了……”
卜鹰这才警觉,打量着福郡王的脸,一惊道:“王爷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福郡王苦笑说:“差点儿就不行了……多亏了陆先生,要不是他,我简直就挺不住了!”
这个卜鹰,六十二三年岁,一张长马脸,却在两腮处绒球儿也似地各生着一团白髯,再衬着此老标准的鹰钩鼻子,简直就像是个猫头鹰,即使那双眼睛也有鹰隼样的锐利闪烁,头上的头发,其白如银,却是过于稀疏,结不成辫子,稀稀落落,一任它四下散着,若非是身上讲究的衣着,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化外野人。
陆先生自此人现身之始,即对他有所注意,除了对方那一双的的光采、极是锐利的眼神儿外,却也注意到另一个较为奇怪的现象。
——即是在对方前额头顶当中,凸出个约有鸭蛋大小的疙瘩,任何人一望之下,俱会以为是个寻常常见的肉瘤而已,却是陆先生深精医术,更兼内外功力俱已有相当火候,一看之下,已了然胸次,即知道对方练有一种罕见的秘功,所谓的“气冲斗牛”,即身体内气九转真阴,功力达到一种崭新境界之后,因困锁过甚,无从发泄,乃至异军突起,在身体各处穴路寻隙而出,乃至有眼前一番怪相。
陆先生心里正自盘算着对方功力路数,卜鹰的一双炯炯目神,已直直向他逼视过来。
“陆先生真不愧神医,王爷的金安,全仰仗足下一力承当了!”
一面说,嘿嘿笑了两声,一只手拈着腮边绒球也似的白髯,眯着双眼睛,用着奇异的神态向对方打量不已。
陆先生在会见此人之初,已留了十分仔细,尽量不与他目光对视,偶然相接,亦瞬即离开。原因无它,自己也是练功夫的人,一个人内功到了一定境界,必将形之双瞳,即使知所收敛,也不能全然掩饰,明眼人一望即知,眼前这位“鹰七太爷”何许人也,自要特别小心应付。
“卜大人过奖了。”陆先生微微抱拳,越显谦恭地道:“老夫哪里敢当神医二字,承王爷召唤,自当尽力而已,王爷这个伤……”
“唉唉……”福郡王忍不住在一边道:“陆先生快瞧瞧我吧,这会子喘得又厉害了。”
说到喘,果真喘了起来,张着个大嘴,直向里面“倒”气儿。
陆安微微一笑:“王爷不必惊怕,喘喘无妨!”
随即又转向卜鹰道:“回头与王爷开刀放血,还要请卜大人相助一臂之力。”
卜鹰说:“行,我又能帮什么忙呢?”
陆安说:“卜大人精于内功,回头我于王爷开刀放血之际,如果你能施展真气,充实王爷气海玄关,继而灌注全身八脉,这样或可使他平安渡过难关,不然,王爷年老体衰,气血不继,怕是眼前这一关,即不易通过。”
福郡王听到这里,直吓得全身发抖——
“卜大人,你……你就勉为其……难吧!”
卜鹰说:“王爷这是说哪里话?为王爷效力,万死不辞,好吧,陆先生你这就关照吧!”
李如眉回身外出,须臾转回道:“都好了,都照着你的吩咐,水也煮好了,只是宝三儿刚走还没回来,你要的药还没有……”
“王八蛋……”福郡王一面喘,还忘不了骂人:“他要是……误了我的事,我扒他的皮……”
“哟……王爷——”李如眉过去搂着他,嗲声嗲气地说:“您这是跟谁在生气呀?
气坏了身子划得来吗?快别这样了,嗯——乖!”
连说带哄,简直就像是在哄一个吃奶的小孩,福郡王还真吃她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