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已經快一點了,回程再怎麼順利都要三個多小時,可真是一點都耽誤不起。
「走。」久安收起話筒,跟著葛超搶在大部隊出來前下了船。
十年前,她沒有辦法在他最黑暗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
十年後再重逢,她依然因為各種事和人的阻礙,連多說兩句話都做不到。
簡直像是某種命運的詛咒。
一路飛奔回台,久安顧不上休息,問葛超拿了帶子,就飛奔向機房。
葛超雖然懶散,但畢竟經驗足,拍的鏡頭豐富又精煉。這一天他一共拍了三十分鐘,大大減少了導帶子的時間。
不像久安,剛進電視台的時候不夠自信,一個 30 秒的小新聞能拍出兩小時素材,同一個場景能拍七八遍,後期從兩小時裡面挑鏡頭簡直崩潰。
導完帶子,久安認真又快速地剪出自己出鏡的部分,按順序組合在一起,噼里啪啦打上同期聲。
又挑了一些空鏡頭,插在場景連接處,和各種同期聲里對應的地方。
剪完仔細檢查一遍,久安又對一些細節作了精修,這才導出成品,急匆匆送到審片室。
副台長和閆琳正坐在大屏前審片,見到久安來了,閆琳一挑眉,抬手了眼表,時間正卡在六點半。
「時間把握得還不錯嘛。」閆琳勾勾手,示意久安把片子遞給後期,又對副台說「這是我們今年新來的記者,這不老記者都派出去做專題了麼,今天海葬的頭條派她去的。」
副台看上去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他看了眼久安,說道:「是該多給年輕人壓點兒活兒,有壓力,成長得才能快嘛。」
久安連忙點點頭,擠出一個微笑表示贊同。
片子得到了副台和閆琳的肯定。
「新聞的深度有,流暢性也不錯,看得出前期下了不少功夫。」副台點評道,「就是出鏡看上去還不夠自信,以後要再放得開點兒。」
閆琳笑著接過話:「多練幾次就好了,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久安又是一陣搗蒜般的點頭稱是。
片子過審後,副台和閆琳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下條新聞。
久安見沒自己什麼事兒了,趕緊退了出來,關上門,靠在牆邊長長鬆了口氣——
這忙忙叨叨的一天總算是結束了。
這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葛超優哉游哉地湊了過來:「完活兒了?」
「嗯。」久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剪片子時也不說幫個忙,這時候倒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了。
葛超自知理虧,嘿嘿一笑:「我看你今天沒顧上吃飯呢,晚上哥哥請你,吃頓好的。」
葛超這麼一說,久安才突然明白剛才胃裡那一股擰巴又抽抽的勁兒是為什麼了,本以為是壓力太大,歸根結底恐怕還是因為一天沒顧上吃飯。
「不吃了,沒什麼胃口。」
「還沒胃口?你是要當神仙嗎?」葛超瞪大了眼睛。
「一會兒我隨便吃點麵包就好,早上的麵包還放在包里呢,不然浪費了。咱倆不是還要去採訪拆遷麼,我一會兒再看下資料。」
久安實在沒有外出吃飯的心情,隨便找了兩個藉口。
葛超嘆了口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妹妹,你這才剛工作,不用這麼拼吧。」
久安飄過去一個眼神:「那拆遷的稿子你寫?」
葛超一下子跳開一步遠:「姐姐您忙,不打擾了,我就先退下了哈。」
送走葛超,久安才真正覺得這一天終於安靜下來了。
就算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可這一切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了。
不知道是不是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