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空房子,工匠们在那儿干活儿,再有亲戚们照顾着,吃住都比在天津便宜,所以,“恒雅斋”的玉器作坊就安在了静海胡家庄。
掌柜的租了一辆骡车,天刚亮我就上路了,头晌午我就赶到了静海胡家庄,进了门,安排好装货的事,就到处找怀玉,却没她的影儿。
后脑勺上还甩耷根花白辫子的魏师傅一边琢着尊玉佛,一边告诉我,怀玉到河边玩去了,我正要出门去找,她已经跑进了门。
怀玉一见了我,就欢喜的拉着我的胳膊使劲儿的摇,说:“德宝哥,你怎么才来呀?这地方都快把我憋闷死了。该不是把我给忘了吧?”
我忙说:“那能呀,家里的买卖太忙,掌柜的几次都想来,就是脱不开身呀。”
怀玉嘴一撅:“我爸来不了,你就不能来看看我?”
听她说这话,我打心眼里高兴,说:“我这不是来了嘛。”忙着把从天津带来的零食儿给她捧了出来,她高兴的又是一叫,忙不迭的吃起来,一边问奶奶的身子骨好不好,问叠玉和洗玉都在干什么,问小外甥开岁胖了几斤。
怀玉在乡下呆了几个月,肉皮儿都晒的黑红黑红的,倒是比过去显得精神了许多,那一双墨黑似的眼珠子还是那样亮闪亮闪的有神儿。末伏刚过,天还热着,她穿着一件薄薄的兰布衫,叫汗紧贴在肉皮儿上,身上每一处有弯儿的地方都清清楚楚的,本来就滚圆滚圆的胸脯,这会儿涨涨地更招人的眼神儿,羊脂玉似的脖子淌着亮晶晶的汗水儿,招诱人真想上去亲一口。
怀玉见我呆呆的瞅她,就纳闷问:“你怎么这么瞅我?”
我赶紧挪开眼神儿,说:“嘿,嘿,你都晒黑了……”
魏师傅说:“这乡下野外没遮没挡的,细皮儿嫩肉的还能不黑?”
怀玉拿出自己正在雕琢的白玉麒麟挂件给我瞅:“瞅瞅,还行不?”
我仔细打量,麒麟的头已经琢好了,身子还没琢完,虽说手艺粗了些,可也像模像样了,就夸她了几句。
她说,都是魏师傅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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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八章(2)
六十多岁的魏师傅头上还留着前清的辫子,平日里只跟玉打交道,跟人一天都说不上三五句话的,他夸怀玉说:“这孩子有灵性,要是好好的跟我学,日后可是把好手艺。”
听说我吃了响午饭就回天津,怀玉就悄悄问我:“我爸说没说什么时候叫我回家呀?”
我说:“掌柜的恨不得你今天就跟我回去呢,可他不敢呀。你那件事儿还没凉下去呢,他怕日本人再找你的麻烦。”
听我这样说,她不再言语了,眼里含着泪。
我就拿好话安慰她:“妹子,再忍忍,到时候,掌柜的自然回接你回天津的。”
她把头一甩说:“其实这儿挺好的,吃的、喝的、玩的,城里都没法比的……就是一个人在这儿闷得慌……”
我说:“这样吧,我得空就来看你。”
她笑了,拉着我就往我走:“走,我给你逮个蝈蝈带回去。”
河边的地里种着大片的玉米,正是庄稼拔节儿的时候,往远处看,太阳底下,满眼都是油绿油绿的色儿。怀玉领着我进了齐腰深的玉米地,侧着耳朵听,果然就听见有蝈蝈叫,她顺着那声儿轻手轻脚走过去,一边张开两只手准备扑那蝈蝈,那蝈蝈也真鬼,人还没到,就扑楞着翅膀飞到另一颗玉米叶子上边。我赶过去逮,都碰到它的翅膀了,硬是叫它从指头缝里窜飞了,落到了几步远的玉米叶子上,好像是故意气人似的,还“蝈蝈蝈蝈”叫起来。怀玉说,见鬼了,今个怎么也的抓住那鬼精怪的蝈蝈。她叫我在一边,她绕到另一边,我们两个张开四只巴掌去抓那蝈蝈,她喊“一,二,三!”我们一齐扑了上去,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