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接踹在自己身上,那可就真成了“踹死你”了!
于是,何天香起身,穿衣,洗脸,漱口。却也不知早上该干些什么,于是照例提了那把大剪刀,又朝花园里走来,心道:“我又能做些什么,不过再找两朵长得不是很好看的花剪了吧!碰上了我,就算它们倒霉吧!”
不料,刚走到花园,何天香突然发现,根本不用自己东挑西捡,花园中只要稍微能看过眼去的花儿,一夜之间,早已让人东一剪西一剪剪了个干干净净。整个花园中一片残红乱茎,断头残肢摆了一地,一片的愁云惨雾,竟如遭了一场浩劫,又如遭了一场暴风雨,总之惨不忍睹。
兔死尚且狐悲,虽说不是何天香的花,可以后还要凭此在这里混下去。何天香昨天还暗骂这些花儿生的太好。不给自己一点儿机会,现在却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痛不欲生的感觉。不由举了剪刀怒叫道:“是谁干的?快给我站出来!我虽说是初来乍到,可也不用这样欺人太甚吧?这样好的花儿你们都剪,你们良心何在?人性何在?”
何天香喊了一遍,却不见有人出来,更觉对不起史诗箱,不由更加愤怒。眼见遍地残红,史家的人肯定要找自己负责,不由又加了一点儿委屈,大叫道:“喂!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对我有意见,冲我来!这花儿可是史姑娘的,你们就这样剪了,难道就不怕她伤心吗?”说到这里,何天香突然想起自己昨天还毛毛失失剪了她两朵黄楼子,今天却是让人剪的一朵也不剩,不由更觉对不起史诗箱。那两句话本是要感化那剪花人的,没想到一出口,自己的眼圈倒先有些红了。
身边突然站起一个人,手里捏着剪刀,冷冷地道:“我的花儿,我尚都不心疼,你替我伤的哪门子心?”却是史诗箱。
“怎么?是你?”何天香不由大吃了一惊。
“我怎么了?”史诗箱冷冷地道。
“你为什么把这些花都剪掉了?”何天香的怒焰一下子减了下来。
史诗香却冷冷地道:“我的花,我愿养着便养着;我若不愿养了,我爱剪便剪,爱扔便扔,反正又没人赏的,又与你何干?”说着自顾走了出去。只剩下何天香愣愣地站在那儿,却听她轻叹道:“‘好话百日红,不肯过东风’年华斯逝如流水,亦不过如此而已,试想三年之后,流红孤影,却又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何天香听了,也不觉有些心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史诗箱回头,却见是何天香在叹气,心中不由一动,却依旧冷冷地道:“踹斯礼,你不是跟芍药说无事可做吗?现在还愣着干什么?”
何天香连忙应是,放下剪刀去捡那些残花断叶。
何天香刚低下头,就见芍药慌慌张张地跑进院门来,叫道:“不好了,小姐,那个吴知府的公子又来了!”
史诗箱刚走到凉亭,闻言不由冷冷道:“你替我挡了不就是了,干嘛总这么慌慌张张?”
芍药忙道:“不是,这次是公子亲自带他来的!”
史诗箱不由一皱眉头,略一沉吟方道:“那你就先在这儿吧!”
正说着,就见史明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笑道:“诗箱,吴公子又看你来了!”接着便看见一个肥面大耳的公子哥儿正趴在月亮门上往里瞅来。
史诗箱却往凉亭里一坐冷冷地道:“哪个吴公子?我不晓的!”
史明玉忙道:“诗箱,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人家吴公子好不容易抽时间来一趟——”
史诗箱却冷冷地道:“吴公子既然没时间来,我也恰好没时间陪他。不如就让他趁早回去,以后也不要再来,岂不两相齐全,对大家都好!”
那吴公子在门外听了,连忙叫道:“不不不,我有时间,只要史姑娘说一句话,我有的是时间!”说着便往里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