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雅斋’弄出去,不就是我赵如圭造孽吗?再说了,明里头,咱们得罪不起日本人,他们怎么横也得陪着笑脸。可论玉器,讲古董,他们日本人差远去了。更何况小野一介武夫懂得嘛?魏师傅那手艺,料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二十天一恍就过去了,掌柜的带我又到了静海胡家庄,见魏师傅一下子捧出两件望天吼来,我立马就看傻了,两件都是细白的羊脂玉,底座反扣莲叶丝丝络络的纹道儿都是一样的密密麻麻,粗粗细细,莲花台斜排的莲花瓣儿都是一样的冒着油光,玉龙的脑袋、犄角、眼珠子、爪子,还有那火焰、飘带特别是它那神态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底座上那篆字儿,一笔一划的都像一个模子扣出来的,我也算是个懂几分玉器玩艺儿的人了,可头几眼还真没分出真假来。
掌柜的托着两个望天吼在左右手里细细打量,不住地点头,嘴里不断“啧啧”着,一边说:“魏师傅,您真不亏是伺候过皇上的,好手艺,好手艺啊!”
魏师傅说:“谢谢您褒奖了。可是有一宗,想必您也知道,这真玩意儿可是地道叶尔羌的‘子儿玉’,有‘饭渗’的,我琢的这个可就没‘饭渗’了。”
掌柜的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魏师傅,您这件好手艺我就取走了,这件真玩意儿还留在您这儿,麻烦您再给我琢上一件。”说着,掌柜的又吩咐给魏师傅撂下二十块现大洋,算是额外的工钱。
《玉碎》第十三章(4)
后来我才知道,掌柜的要魏师傅琢的第二件望天吼是给英国朋友惠灵顿准备的。按古董行的常理儿,造假的玩意儿,越少越能懵人,多出了一件就多了一分露底的危险,掌柜的是个处处谨慎,事事谨慎的人,至今我也想不明白当初他为什么会那样做?
回到家,掌柜的再三的打量那件仿造的望天吼,是不是把这个假货拿给小野他还在犯犹豫。
我忍不住地说:“掌柜的,我看您还是打住吧,万一日本人瞅出这货的毛病,那可就得恨死咱们了呀!”
这时陆雄飞回家来了,掌柜的赶紧把那假货藏了起来。
一见掌柜的面儿,他就问:“爸,小野要的那个望天吼怎么样了?”
掌柜的说:“哦,拿货的那主儿还在上海呢……”
陆雄飞信以为真,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后来小野又三番五次地托陆雄飞问望天吼的事儿,掌柜的也三番五次地犹豫要不要把仿制的望天吼送过去,但还是怕惹事儿,一直没敢拿出那个假玩艺。小野迟迟不见望天吼,自然心里不快活,但是又不便跑到衡雅斋来强要强取,他只能一个劲儿催陆雄飞,见陆雄飞回回拍着胸脯打保票能把望天吼搞来,他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打那儿起,那仿制的望天吼就一直藏在仓库里。掌柜的毕竟是个聪明又狡猾的生意人,任何一点冒险的事儿他都是坚决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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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十四章(1)
就在掌柜的跟小野逗心眼儿周旋的时候,洗玉跟李穿石的交往的越来越亲近,后来听跟洗玉一块儿去上海的璞翠说,掌柜的叫她跟洗玉去上海,就是让她当“警察”的,掌柜的还特别叮嘱璞翠,无论是白天黑夜,都要跟洗玉寸步不离。可到了上海的第三天,李穿石就拿酒把璞翠灌醉了,待她转天早上睁开眼,竞瞅见洗玉没在屋,忙去敲李穿石的门,好半天,洗玉才红着脸从屋里蹭出步来。璞翠顿时就傻了,这还没过门呢,洗玉就跟男人一块儿睡觉,待回到天津怎么跟掌柜的的交待呀?李穿石当下就塞给璞翠一叠子钱,说是给她在上海的花销。璞翠是个极机灵的闺女,小姐的事儿作丫鬟的本来就多不得嘴,再有人给钱花,她自然乐的睁一眼闭一眼当个好人。到后来,洗玉索性就跟李穿石同住一个屋,同睡一张床了,就当眼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