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你,最忠心的仆人被你赶走,找不到人说心里话,孤孤单单的,多苦啊!可舅舅明明有那么多人疼,叶太公,我爹和三叔,最积极就是娘了。他还有一个未过门的舅母呐!你们都说他可怜,比比你,他连个可怜的入门都算不上,简直幸福死了!”
沈嵁无奈,心里却是甜的。即便左脸上烙着一块好不了的皴疤,他笑起来依然好看:“你看看,自己把实话说出来了!”
凌鸢疑惑:“什么?”
“槐真啊!真正治好晴阳的不是叶老的医术,而是槐真。那个约定,晴阳一定会遵守的。生活多痛苦,他都不敢轻易结束。”
“舅母……”凌鸢沉吟,若有所思,“银镯铃,舅舅至今戴在腕子上。小时候不懂事,还觉得舅舅怎么娘娘腔腔的弄这么个女人的玩意儿随身带着,大一点才听东东说起那是舅母送的。他们也是长情。”
“男佩银锁女戴镯铃,那是杜家历来的传统。”沈嵁不无慨然,“心里住着一个人,这漫长无趣的日子才值得熬下去。我是这样,晴阳也是这样。”
凌鸢投进沈嵁怀里,感觉这样互相依偎着,便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不过,”凌鸢的思绪出其地转到了别处,“十六岁,等舅舅的花轿来抬。舅母为什么会要舅舅答应那样的承诺呢?我不觉得仅仅因为她喜欢舅舅。我是说,堂堂未名庄的千金大小姐,要定下这门亲事完全可以有更直截了当的方式。甚至,抢了舅舅入赘上门,我相信舅舅也不会有意见的。他挺喜欢杜家人的。至于沈家,不答应也没辙吧!反正你爹打不过人家。”
听凌鸢如此揶揄父亲,沈嵁倒并不显出不满,反而意味深长地笑着,勾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你就巴不得沈家的儿子都给人招作上门女婿。”
凌鸢咧嘴嬉笑,紧紧箍着他腰:“嘿嘿!别人不归我管,你肯定是跑不了啦!”
沈嵁仰天长叹:“哎哟,我才不跑呢!偌大的凌家有吃有喝还有少当主贴身伺候,坐享齐人之福,我一个独眼丑八怪哪儿都不去,就赖在这儿老死。”
“嗨嗨嗨,说什么呐?”凌鸢不答应了,“什么丑八怪啊?你再说一句试试!”
沈嵁挤挤眼:“那就半个丑八怪喽!”
“嘿,你……”
凌鸢拳头都握起来了,沈嵁压根儿没想躲,微微俯身过去,特鸡贼地问:“舍得打我呀?”
凌鸢吃瘪,双目圆睁,大鼻孔喘粗气,硬是没下得去手。
如此,又笑闹一番。
消停会儿,凌鸢没头没脑地想起来:“算算,杜阿公七十都过半旬了吧?望着他老人家长命百岁,跟叶老妖拼了!”
沈嵁咯咯笑:“你这话可不敢在叶老跟前说。”
凌鸢眼珠子提溜转:“我跟他说得着吗?我又不傻。不过说不好为什么,一样是长寿,我觉得杜阿公可不比老叶开心。要说杜家也是风水怪,老的小的都鳏居,又都不再娶。杜槐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家这许多年也不说给自己张罗个媳妇儿添丁进口,整个江南都吃下来了还不歇歇,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断袖。杜阿公长寿不长喜,总操心不完,真够累的。你说呢?”
沈嵁颔首:“方才你说槐真跟晴阳的那个约定或许有别的用意,其实有些事我想你晚些再明白。但话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也不妨坦言,当年槐真想的,跟如今亲家阿公想的,都是一样的。”
凌鸢心念一动,娥眉微蹙细想了想,猛然间醍醐灌顶:“是杜槐实!”
沈嵁点了点头:“你也看出来了,槐实的野心远远不是一个江南可以填满的。他对权力的渴望已经偏执到不为任何私事所扰,他不在乎身后是否有继承,他要的只是自己走上顶峰。
“作为身边的亲人,无论亲家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