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看进眼中。
压抑的咳嗽代替了呼吸,血从嘴角丝线般缓缓溢出,眼底的光在明媚的初雪清晨徐徐黯淡下去。
沈嵁躺在父亲的怀里,再看不到那些泪,听不到那些话,觉不到身上的苦与疼。身躯伴随绝望一点一点,重新沉入无声的安宁中。
风起得毫无预兆,只一阵,带落檐角细碎的雪花,安安静静飘落在闵氏的身上。
母亲伏在儿子胸膛恸哭,声嘶力竭!
——撕心的痛楚穿越记忆直击心上,沈嵁呼吸瞬息乱了,身形狠狠一晃,吓坏了身旁的凌鸢。
“莫无居士!”少女张皇间攥紧他手,直说,“别想了别想了,回神呐!”
神回来,苦也回来,沈嵁胸中真的发闷,按住心口直呕了出来。
“血——”凌鸢一把将他拥住,扯起嗓子喊三爷爷,喊得人来去请舅舅。
尚有安匆匆赶到,痛心疾首。
“痴儿啊,因何总自苦?”
沈嵁靠在师父怀里,求解,难解。
“亲恩厚重,师父,欠娘的我还清了吗?还得清吗?”
尚有安摇头:“替谁还?替谁还呐?”
谁是谁?他又是谁?
沈嵁觉得自己从来没想明白过,大约永远也不能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两更,我也学学少写字,多分章~~~
第59章 第九章、噬情【一】
这世上与沈嵁关系最亲的三个人生平头一次坐到了一起。似熟悉还陌生,竟久久无话。
“嵁儿……蒙您费心了!”
沈彦钧一声致意打破了沉默。
“沈公见外了!”
尚有安捻珠含笑。
“他瞒得牢,从不在家人面前提起师父。”
“在我这儿他也说的少,三句话倒有两句半讲父母兄弟。”
“很怨吧?”
“从未有!”
沈彦钧很意外。
尚有安别有意味地瞥了眼闷声不响的沈晴阳:“来风铃镇是为了见弟弟,然后才是探望师父。弟弟不在,他便不来了。那样蠹头蠹脑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弟弟一字的不好?又怎会说父不好母不好,家不好?他从来都只觉得,是自己不好!”
晴阳不由自主晃了下,眼泪坠落。
沈彦钧也默不作声,偏头落寞地望着门外。
天将向晚,风里有了凉意。
“请二位过来,是许多年里老朽心中总有困惑。”尚有安稳稳坐着,手中的珠串不紧不慢地捻转着,任由穿梭的风将香烟扰乱,眸光沉定,“一直都是孩子依约来见,总是秋天,直到晴阳离开那一年。你春天走的,五月节前我在花圃的小屋台阶上拾到一封书信。也不能说拾到吧!毕竟这串珠子也好好地压在信上。”
尚有安手上是一串盘得生了珠光温润似玉的白菩提念珠,一十八粒珠子,每一粒上都精心雕刻出莲花灯笼的纹样,当寓意白莲生香,心有明灯。
“他应该在屋前等了很久。”尚有安还在笑着,看起来慈悲,“容宁当家后,我很长时间不愿意走出静思园。五弟劝不动我,便只拜托我帮帮孩子。可我帮得其实并不怎么用心。我以为心结心魔是要各人自去消解的,一生诵经都未敢说参悟,我能做的只是教给嵁儿另一种思考问题的方式。至于他能不能领会,是否解脱,便是他的业果,他的功德。因此一年我只见他一回,且只许我见他,他不能在别的时间来寻。所以他只能傻傻地等着,好像撞大运一样盼着我或许会路过。奈何终究,是错过了!”
崇佛之人停了指间的捻转,将膝前泛黄的封筒往父子二人面前推了推。
“曾经他问,若有一天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