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不到生死离别便再不能见你。”桐笙随手一挥,将桌面所有杂物推在地上,又拉了一张凳子让朔夜坐下。她的笑容有些差劲,因为她觉得朔夜与其浅笑,还不如大哭。
是啊,此时与生死离别哪有差异?
“你怕死吗?”桐笙问她。
“哪有人不想活着?”
“所以,你愿意长生?”
“并不。”
桐笙又笑叹:“真是矛盾。”
“为人,怎能不矛盾?”
“不。”桐笙否认。“我怕死,则愿长生。”
十分简短的对话,也根本无人问及它为何存在。但谈话双方都明白其中意味,只是不甚了解对方的念头罢了。不过关于长生与轮回,她们的想法并不冲突。最起码现在是如此。
朔夜问:“地上一堆杂乱的物品从何而来?”
“变来的。”
“你?”
“不然?”
朔夜笑了。“看来这段时间对你而言尚有一些好处。”
桐笙随手捡起一个东西,又丢回地上,不屑地说:“能变来,却不能变走,这可不好。”
“那你可得多努力一些了。”
“是啊……”以后会有特别特别多的时间去努力的。
猛一瞬,朔夜颇为惊慌。她想上前擦掉桐笙突然落出的泪,桐笙却拿开她的手,扣着她的脑袋便吻住了她的唇。
你可是得知我将要轮回,是吗?
桐笙哭得厉害,朔夜强行将给她抱住,不许她乱动。桐笙哭着,哭着又说:“今生分离若是永别,你会在某一世突然记起我吗?”
“今日即使要我去过奈何桥,我也定不会饮那孟婆汤。我怎么能够忘了你?”
浸骨的痛,痛得话语也要滴出血泪了。然而,她们十分清楚——有些事情不可能避免,根本不是她们的意志所能改变。由是那样痛,无法转移,无法消逝。
天要塌了,如果要死,真希望一起埋葬于此。可是她们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桐笙能够找到转世后的朔夜,只要足足一百世,她便能得到师父认可,能与朔夜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然而,一世廿四年,就算每一次都能找到朔夜,那样也需要花上两千余年时间,何况桐笙并不知以后能去何处找寻……
总是有些事未讲清楚,可那是什么?
夜里,桐笙跨坐在朔夜身上,她点着灯,为着能将朔夜看得清楚,朔夜手腕上的月牙教她犹是喜欢。
“我又何尝不爱你这片梧桐?你的名,你的印记都可算是我给你的,我如何能不喜爱?”朔夜脸上挂着浅笑,伸手撩开桐笙得衣襟,指尖摩挲那靠近肩头得梧桐叶。有些好笑的是,明明是她给的一切,她还从未这般细心地看过她这片红色的“梧桐”。
指尖触弄出难耐的痒,那岂是搔挠可以止住的?桐笙捉着朔夜的手,细吻缱绻。朔夜被她吻得脸红,一阵莫名的心跳催着她突然坐起拥着桐笙亲吻。一下子,本就被撩开的衣裳再挂不住,落了下去。桐笙几乎没遮挡地呈现朔夜眼前。
屋里一阵安静,而后桐笙想着将衣裳拉起来,朔夜竟制止了这一动作。或许她认为果实已然成熟,享用也是理所当然。何况那片红叶随桐笙的气息飘得妖娆,朔夜已然覆上双唇,点点啄啄。
有多少缠绵?岂能以有意的语句形容?她是欢愉的,她亦沉溺欢愉中。夜太长了,哪怕她们能相聚的时间太短。
至今才完全坦诚相见其实并不算晚,起码此时她们真的明白彼此的心意。于是将自己交由她,有何不可?
可是,总有一些事还未讲清楚……
夜很深,深得一不小心便要开始泛白了。
桐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