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大的树木完全遮挡,树林里的光线暗得就像黄昏,阴冷的气息砭人肌肤,空气犹如在水里泡了几天,潮湿冰冷。
阿水穿着破皮鞋在前面开路,健步如飞,我和肖肖一套冲锋衣裤外加登山鞋跟在后头喘气如牛。
“阿水,还有多远呐?”我累得两条腿直打晃,按说我的体力还行,可架不过阿水用兔子般的速度在山里行进。
“才走了一半啊。”阿水转头看了一眼我和肖肖,见我们累得够呛,便从肖肖身上接过背包,挂在肩上后,又来拿我的,我摆摆手拒绝了。
“阿水,你慢点走吧,这样走下去,我和叶茂没到那地方就活活累死了。”肖肖双手插着腰,大口喘气,脸颊红扑扑的,额前和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
“那行,那行,那就慢点吧,我主要是担心时间不够。”阿水说,用手勾了下肖肖背包的肩带,转过身,继续向深山里走去,好歹速度慢了。
爬上一段很陡的坡道后,针叶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我完全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和杂七杂八的植物,树干被足有成人小腿粗细的藤条缠得结结实实,乍一看,很是吓人,会以为那是盘在树上的大蛇。
“这个要小心。”阿水在经过一棵浑身长满硬刺的小树时,指着它对我和肖肖说,“这种树很毒的,如果被刺到了,又痛又痒,然后流黄水,流到哪烂到哪,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我仔细看了看那棵毒树,很细很小,两米多高,直直的一根树干,上面长满了两公分左右的刺,没有树杈,没有树叶,简直就像一根瘦身抽条的狼牙棒。
“看起来就像死的一样。”肖肖歪着脑袋打量那棵毒树,说。
“可没死,厉害得很,这种树,千万不要碰啊。”阿水又嘱咐了一遍。
接下来的路比之前好走多了,不再是要人老命的上坡,地势平缓了许多,溪流旁边开始出现铺满苔藓的墨绿色的石块,蕨类植物明显多了。四周暗幽幽的,树干重重叠叠,溪流时不时会被植被和石块遮挡,偶有几声怪异的鸟叫从远处传来,咕咕啊啊的,打破森林的沉寂。
穿过几棵足足要三人合抱才能抱过的大树后,阿水在一块巨石前停住脚步,他舔着干巴巴的嘴唇,显得十分紧张。“阿茂,到了,石头后面就是。”阿水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对我说。
十一、一口棺材
那口棺材刚映入眼帘,阿水突然像见到鬼似的大叫了一声,树林里顿时回音阵阵,附近一只大鸟被阿水惊着,在树枝上扑棱起翅膀,拍着树梢飞走了。我和肖肖被阿水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够呛,两人像傻了似的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阿水,你瞎嚷嚷什么啊,怎么回事?”我有点抱怨阿水的意思,这样一惊一乍,很容易吓坏人,尤其在深山老林,还面对着一口老棺材,就算神经粗大如我,也被吓得心脏乱蹦。
“这,这,这……”阿水像是没听见我的埋怨,瞪着棺材一动不动,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一脸惊恐。
“有什么不对么?”我问阿水。在我看来,眼前那具棺材并没有什么吓人的地方,硬要指出它可怖之处,那也就是它是一口棺材这一点了,除此外,我实在看不出这具棺材哪里能让阿水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这口棺材年代显然已经很久了,木料表面已经完全变质发黑,斑驳不堪。棺身是侧翻的,棺内的一面朝向我们,棺材里头是空的,尸骸已经不见踪影,底板上沾了些黑乎乎的东西,侧板上落着几块小鹅卵石,靠近石块的这头还烂了一个大洞。棺盖已经和棺身完全分离开了,不知何故,裂成了好几块,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棺材旁边,断裂处有尖锐的刺棱,从断裂处的颜色来看,棺盖应该是最近几天才被砸裂的。
“不是这样的啊,开始我看到的,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