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因为,她并不知道晓亮的爸爸是江修远还是陆非。
晓亮的爸爸的确有了自己不能打破的新生活。她想起了江容止后来告诉她修远已经结婚多年,以及遇到陆非的时候他扮米老鼠讨好的那位时尚美女。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年轻的时候做过义无反顾的傻事,怀着一腔孤勇,不顾亲人的反对,执拗的坚持自己的决定,像她这样。
离开北京八年,她步履维艰,却从未后悔。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她一直记得当初爸爸把脉检查出她怀了晓亮时的震怒。余福久的咆哮以及抽在她脸上的响亮的巴掌,常静的沉默以及眼底浅浅的笑意,都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一脚踩在了土里。
每每撑不下去,她便告诉自己,哪怕为了这口气,也不能让余福久和常静看扁。
她带着儿子,就算再苦也能熬下去。就算要饭,也不会要到余家的门前。
那个冬夜,她擦干眼泪,背上背包——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
包括一张3万元的存折,几件贴身的衣服,和一张妈妈的照片。
她在出门的时候没有想到会被正打开卧室房门,准备上洗手间的常静。
黑暗中,常静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愣愣的看着正准备离开的余丹,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求求你,让我走,我留在这,你和我都不会好过。我走了,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跟我爸爸在一起,我爸爸是你的,诊所是你的,这个家也是你的。求求你,让我走。”余丹跪倒在地,压低声音哀求道。
她捂住肚子,咬紧牙关。她恨这个女人,恨她登堂入室,企图取代她妈妈的位置;恨她打破了这么多年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的平衡,让她心底那个深情专一世间罕有的父亲彻底幻灭;恨她将她怀孕的事告诉了余福久,让她为了保护孩子,只有离开这一种选择。
可是她必须丢弃所有尊严,跪在她的面前,只要她能放她一条生路。
常静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半晌,她转身退回卧室,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余丹无法平息自己胸腔中乱跳的心脏和凌乱的呼吸,她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义无反顾的冲进漆黑的夜色中。
这是余晓亮第一次听余丹谈起那些让她撕心裂肺的往事,过去当话题谈论至此,余丹总是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他和唐卡也从来不会追问,而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将妈妈的伤心事挖了出来,还在伤口上撒盐。
如果不是自己,余丹或许会像大多数26岁的女人一样,大学毕业,拥有一份平稳的工作,交往着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享受着父母的关心和照顾,然后结婚,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
她为了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可是他竟然不理解,还在心底隐隐的怪她,怪她不能给自己一个爸爸。
余晓亮把脸埋在余丹的胸前,鼻息间净是余丹身上清新的体香。他伸出手,环住了余丹的身体。
他感觉到余丹也紧紧的抱住了他。
很用力。
电话铃响的及其不是时候,母子俩之间少见的淡淡的深情气氛被彻底中断。
“你去接电话,我去洗把脸。”余丹松开了自己的臂膀。
余晓亮点了点头。
他跑到客厅里的电话旁边,急三火四的接了起来,生怕对方挂断。
“喂。”
“余丹在吗?”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低沉平稳男人的声音。
“她……”余晓亮回头看了一眼洗手间紧闭的大门,“她在洗手间。”
“你是余晓亮?”
“是啊!你是谁啊?”
“我是你妈妈的爸爸。”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