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起一层微澜,多几分愕然慌乱,便算是勉强挽救了她可怜的自尊心。
然而玄霄仍是安详,似早有觉悟,接了这枚入水的石子也依旧话声宁定,未起一点涟漪:
“无妨,我反而惬意得很,平生从未有这般畅达。沧隅不必担忧。”
“……哦……”
于是夙沧又没了话,只好老实冲他仰头,正想抛去矜持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忽然猛一定睛,发觉玄霄眉心那道朱痕不知何时添了一重颜色,凄艳似血,更有缓慢延展之势,本是刀剑般殷红一抹,如今却已畅快地舒枝展叶,开成了盈盈一朵三瓣莲花。
“那——那啥,师弟啊。”
夙沧这下是正经慌了手脚,但觉嗓子眼发干吐不出字来,良久,才颤颤指向他额头。
“魔气,好像真逆流了……”
“……???”
玄霄无法揽镜自照,理所当然的一头雾水。
“……对不起。”
夙沧整个人越发地萎缩下去,“我没想到这种Flag都能秒收,出去之后你打我吧……”
“慢着,这究竟——”
幻境应声落幕,四下既无山色更无人影,陷入一片不见边际的昏黑。
……
……
……
夙沧睁开眼时,首先感觉到一阵子钻心的寒意,当下缩起肩膀打了个喷嚏。
待她揉着鼻尖扬起脸来,放眼环顾,便知自己已经回到了琼华。
——虽说还是琼华,但风景比之以往,实已有了令人怀疑眼目的巨大落差,仿佛改革开放三十年之后的新中国。
风雪初晴,夙沧抬头只见一片青空开阔,不闻鸟语风声,唯有重重云浪翻滚,流转而后聚合,堆叠复又分散,像是勾勒出了天穹下缀连万里的锦绣山河。
毋庸置疑,琼华号航班顺利起飞,现下已是在云端之上。
琼华百年来念念不忘的“昆仑天光”业已触手可及,在咫尺间看来更有一派庄严气象,如虹霓般璀璨流转,那光芒当真辉煌壮丽,朗朗可比朝阳。
“……”
而玄霄正独立于那片华光之中,负手冷面,姿态很是孤清,脸上像笼了层雾霭般看不清神情。
大愿一朝得偿,想来他该有许多感慨。但夙沧思及方才幻象中情形,也顾不得给他留些追忆似水年华的余地,赶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原地跃起,三两步冲到玄霄身侧,一把扳过他肩:
“师弟,你——”
追问戛然而止,后话都生生梗在喉头。
这一霎她分明看见,玄霄眉心三道朱红印记灼灼耀眼,与她眼尾漆黑魔纹同出一辙,放去别处倒还算个高调虐狗的情侣妆。
“你……我……”
她自以为穷尽了一切变数,算遍机关,又哪里能想到,最终玄霄会从她身上沾染那一息不得根绝的魔气。若因此连累他丢了绿卡,这一遭岂不成了天大的笑——
“沧隅。我心中自知冷暖,你也无须在意。”
正踌躇间玄霄忽然开口,音色是一成不变清冷,然而调子中带了关心的热度,听来也就不再是往昔的倨傲无情。
他还欲再说什么,却被身后一连串惊喜呼声打断,接着便是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玄霄师兄,夙沧师姐!太好了,你们可算都平安脱身了!!”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云天青和夙玉正自不远处一前一后奔来,云天青头脸干净,夙玉发顶双肩都沾了层银屑般的积雪,显是在风雪中等得更久些。
“玉姐姐!小青天也没事……”
夙沧原本心头沉重,见了这两人精神劲头便也有些坦率的欢喜,“你们……莫非同我一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