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闲来无事,不如去助玄霄一臂之力。”
“他自有分寸,何须我去添足。倒是师姐你脸色比雪人还白,我借个火与你可好?”
“不必!!”
目送过多少爱恨纠缠,夙瑶与夙沧的思维终究是两道平行公路,各自回环曲折,唯独永无交集一事经年而不变,历久而弥新,这样说来,倒也有几分像是玄女和九凤。
“……”
夙玉将她们小学生吵架一般的互动看在眼中,一面感慨两位师姐终归相性不合,只怕今生和解无望;一面却又觉得,这两人最好的相性也就是如此,世上总有些人不必勉强结伴,该当嬉笑怒骂地度过一生。
况且,夙瑶每逢与夙沧拌嘴之际,表情都比平日鲜活许多,越发有些常人模样。夙玉不禁便想,若玄靖醒来,见她还保得一缕单纯的少年意气,多半也会开心。
(说到玄靖师兄……也不知天下之大,可有机缘能令他恢复如初……)
不经意又回想起那张平凡的面孔。
没半点阴翳机心,欢喜悲愁都像正午的日头一般直截了当,不是最耀眼,也说不上有多热烈,但就是谁也代替不了,有着无可比拟的稳妥与安心。
(……其实,又何止师兄一人。琼华飞升牺牲太多,恐难有善报……)
也就是这么一瞬的迷惘失神,夙玉再抬眸时,刹那间眉眼冻结,恍如浑身血液里的热度都在这一瞬蒸干,唯余一线凛冽的寒意,冰锥般刺透心底。
“怎会、如此……?”
饶是她性情平淡,这一刻也不由自主地失了颜色,怔怔呼唤出声。
——消失了。
无论是好整以暇的夙沧,气急败坏的夙瑶,还是高台上临风而立、石像一般面色肃然的玄霄,都在方才这一弹指的功夫间消隐无踪,没留下半点痕迹。
空茫天地之间,竟似只剩下了呼啸的风雪,于冰封楼阁间肆虐来去,撕扯出哭号般凄厉的余音。
唯她一人孤立石台,如盈盈月色,在边缘莲花雕刻的映衬之下,看来是片尘不染的清净与苍白。
……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正分别面对匪夷所思的景象,如坠九里迷雾,一时间难以分辨虚实。
夙瑶看见玄靖,看见十六岁青裙玉面,柳眉纤纤的自己。
玄霄看见滔天洪水,在那之中有人呼救挣扎,容颜熟悉到惊心,是他此生不可能再见的面影。
云天青看见太平村,他从小生长的故里却容他不下,村长横眉怒目,痛斥他堕了云家祖业声名。
以及——青鸾峰云水深处,他直至离村也没能捉到的那头山猪。
至于夙沧,她回过头只见雪融冰消,自己竟已距昆仑山千里万里,脚下泥土与落叶松软潮湿,踏上去有细碎的回响。
“???不是吧,这个……”
她一边抬手遮挡树冠间漏下的阳光,一边就眯了双眼,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快吐露苦笑。
“琴姐,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任凭她如何灵活机变,也想不到会在穿越云层那瞬间甫一睁眼,就看见了自己今生都不愿再重温的景象。
“——鸿漓!!”
白衣高冠的青年步履匆匆,腰上长剑低垂,举止间透着迅敏轻快,连冰雕雪琢一般的脸容看来都比平常舒缓。
“鸿漓,你听我说!”他高声道,像是等不及与相约之人碰面,“掌门师尊答应了,他答应同你见面了!你可欢喜?不必待我继任,你的愿景便可实现……”
“……唉……”
在他身后,夙沧摇头长送出一声无人得以听闻的叹息。
不会有错。
此处便是篁山,是她始终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