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也被于承珠杀了。这一役,杜幌的党羽以及李涵真带来的人,或死或逃,大寨内剩下来的全是朗英的人。一些人待去救火,朗英哈哈笑道:“烧了干净,咱们摆脱了这些狗子,都到大理投段王爷去。”有人应道:“不错,咱们再也不干这个营生,也省得被乡亲责骂。”这个人正是那彝族少女的表哥,那彝族少女早已回到寨中,这时正抱着于承珠欢喜得说不出话。
当晚,朗英这一伙人便撤出石林,附近的村子听到这个消息,乡民都赶了来,朗英亲自宣布改邪归正之事,乡民欢声雷动,登时在石林前面的大草坪杀猪宰羊,歌舞狂欢。朗英的手下全是彝人,几乎有一大半在附近的乡村里还有家人亲戚,朗英当即决定,放假三天,让手足兄弟与家人团聚,三天之后,再去大理。
于承珠与叶成林可是急不及待,参加了彝族的狂欢舞会之后,立即向朗英道别,起程上路。拨转马头,改过方向,前往大理。
从石林前往大理,一千多里路程,全是山地高原,十分难走,走了四五天,还是在丛山峻岭之中,叶成林朴实寡言,对于承珠却是照料得很周到,于承珠但觉这个旅伴,虽然并不讨人喜欢,但却也不惹人讨厌。云南的花木之多,冠于全国,气候又特别好,叶成林虽然朴实寡言,一路上鸟语花香,山奇水秀,于承珠倒也不觉得寂寞,有一种树叫做“大青树”,当地士人叫做“风水树”,沿路皆可见到。这是在北方见不到的一种乔木,树叶极为茂盛,葱茏耸立,浓荫蔽地,四季常青,树根像龙爪,牢固地盘结在地上,就似青春和生命的象征,任谁见了,都会欢喜赞叹。于承珠忽起遗思,以前她曾把铁镜心比作江南园林里的玫瑰花,把叶宗留比作云贵高原上的松杉,现在又觉得叶成林有些像大青树,静穆庄严却又充满生命力的大青树。但她倒底是愿意在大青树下遮荫呢?还是愿意在玫瑰丛中吟咏呢?那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进入大理州界,山岭峭峻,山路越见崎岖,这一日于、叶二人翻过一个极其险陡的山坡,名叫“红崖坡”,在山下之时,于承珠曾向山民打探路程,知道过了红崖坡之后,再走两天,便可以到大理了。于承珠一想到即将可以见到师父,精神焕发,忘了疲劳,抢先登山,哪知山坡险陡曲折,极之难走,人纵不疲,马也累了,于承珠和叶成林只好牵着马走,于承珠叹道:“一路上人说,天子庙坡最高,红崖坡最险,果是名不虚传。”叶成林笑道:“一路上人们也说,大理风景最佳,经过险阻的路程,才更显得那是桃源福地。我看这是天公有意的安排,先有艰难,后有安乐,世事如此,行路亦然。”叶成林知道于承珠欢喜名胜风景,这说话自然是给她“打气”的,于承珠却是心中一动,只觉他的说话虽似说笑,却也自有几分哲理。
好不容易爬上了红崖坡,两匹马都累得喷气嘶喘,于承珠和叶成林坐下来歇息,但见山坡之下是一个山间坝子,地势平坦,庄园隐约可见。于承珠笑道:“你的话不错,过了高山,便是平地。”蓦然想起自己从长江之滨来到云贵高原,地方迥异,旅伴也大不相同,不觉倏然神往,铁镜心的影子又在脑海中摇晃,回头一瞥,但见叶成林也正在看着她,于承珠忽然面上发烧,但觉叶成林好似看破了她的心事。其实自从那天在石林之后,于承珠在叶成林面前绝口不提铁镜心,叶成林又哪里猜想得到于承珠此刻心中在想铁镜心?
于承珠低头默想,越想越乱,忽听得下面坝子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霎那间,于承珠好似梦中骤然惊起,叫道:“照夜狮子,照夜狮子!”叶成林道:“什么?”于承珠道:“我失去的宝马,我失去的宝马!你在这儿照料牲口,我去看看!”不待叶成林再问,立刻飞奔下山,把叶成林弄得莫明其妙。
于承珠跑到半山,只见坝子上有一间红砖绿瓦的大屋,外面大草坪上有许多庄丁,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