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嗯哼了一声,说道:“你……你先代朕监国吧。”
四皇子忙起身行礼道:“父皇!孩儿身有残疾,以前从来没有参与过朝政……”
皇帝无力地挥了下手:“去学学就行……”然后闭了眼。
四皇子立刻觉得被罗网缚住了四肢,沉重万分,但是他见皇帝如此情景,也知道总得有人代表皇帝理事,就没有再争执。
四皇子从寝宫中走出来,孙公公跟着他出来,说道:“四殿下随奴婢来,奴婢给四殿下引见一下几位臣子……”四皇子扶着走过来的丁内侍的胳膊,瘸着腿,走得很慢,许久才到了偏殿。几个文官上来行礼,四皇子礼貌地回礼,但什么都不问,心猿意马地听着几位文官的报告,对旁边书案上堆积得如小山一样的奏章看都不看一眼,恨不能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几个字写成横联,贴到自己额头上。
好容易等到几个人话语告一段落,四皇子忙表示了下疲倦,起身相辞。孙公公想安排四皇子住在皇帝左近的宫殿,可四皇子坚持回自己过去的院落,傍晚时,他与丁内侍终于走入他已经离开了快四年的住所。
西山日落,阴影斜长。四皇子扶着丁内侍的手臂,站在他熟悉又陌生的院子里,一时心头悲楚,差点落泪:他竟然又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这个让他窒息可也承载了他无数成长记忆的地方。这个庭院自从他离开就没有人来住过,最近太监宫女忙着迁都,更没有人打扫,窗栏门阁上布满了尘土蛛网,树木萎靡,枯草满地。
丁内侍在皇陵收拾屋子的劲儿也没了,看着这一片颓败,小声问:“殿下,要不,先在别处凑合一夜?”那日他们匆忙地离开蒋家,自然没带什么被褥家什,在镇北侯府是用人家的,可到了宫里,却是不能随便用宫里的东西。但现在这种情况,还真得去住别的宫殿才行。
四皇子摇了摇头,说道:“就先凑合一夜吧,明天你去蒋家取我们的东西,别弄太多,搬着麻烦。”他可不想在这里长住!
丁内侍只好去找了人,打扫出了寝室,让四皇子先睡了,次日出宫,从蒋家运来了一车物件,总算把这个地方又弄得能住人了。
丁内侍用金钱将以往的关系梳理了一遍,很快就得到了太子被废的前因后果,回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四皇子。四皇子默默地点头,并没有激愤地指责太子,丁内侍深觉四皇子很宽厚。
四皇子开始每日去点卯上工,但只是坐一天,很少说话。
开始几天,文官们以为四皇子刚来,不熟悉政事,自然不多话,可是后面的日子,四皇子也根本不办事,任何奏章都是“容我三思”,一推而净,连最最简单的事务,也不料理,动不动就说头痛,让丁内侍给按摩半个时辰,熬到了下午就告退去休息,从来没做出任何决定。
皇帝这一病,迁都的事就没影儿了,四皇子自然更不急,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会迁都了,也不敢将行李打散了,只能一天天地干等着。
四皇子虽然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宫内外却发生了许多事。
幽闭中的太子在一个夜里被三个人从梦中推醒,来人说了一句:“这是为了吕大小姐!”都不说是太子妃,大概是表示吕家已经不认这个夫婿,然后就对太子开打,边打边骂,比太子妃当初骂得不知狠毒多少倍,直打得太子鼻碎头裂,双手双脚全断了,还被踢成了个太监。御医给他包扎后,简直跟入殓的死人差不多了。
不仅如此,太子后宫剩下的几个女子也没落了好,有的被毒打,有的被毁容,那个告诉太子太子妃离开的孙奉仪,还被割了舌头。
太子含糊地说是吕家让人打的,其实他不说,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吕家是三相之门,经营文官网络近百年,故旧门生遍布朝野。这样的门户,长房长子的嫡亲长女,吕老太傅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