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媛与小陈站在那里,心里有话,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们是静止的,但周围的人和事全是活着的。那些忙忙碌碌的行人,那些熙熙攘攘的车辆。
不知道该如何说,那就不说吧。
小陈接过孟媛手里的扫把,开始清扫起孟媛没有清扫完的地方。
孟媛一下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强逼着自己把眼泪收回。
她总算知道小陈了,他就是煲在孟媛生命里的鸡汤或鱼汤,味道甘醇营养丰富,永远保持着适中的温度。
我们都不知道,往往是我们反反复复追寻的东西,不在无际天涯,只在眼下,但我们常常不是视而不见就是粗略疏忽,这是个错误,使我们绕了不少耗尽力气的远道。
一个人,能有多少力气耗?
不能多想,想起来全是泪。
孟媛不想自己流泪,小陈也不想孟媛流泪。
不想流泪,就继续平凡的日子吧。
孟媛的小食品店还在继续着。
有了小陈的加入,孟媛轻松了许多。小陈不上班的时候,就在孟媛的小店里忙碌着。
孟媛慵懒地坐在黑皮的软椅上,她看着忙碌中的小陈,觉得心里被填充的满满的。她已经学会了从容,这个世界可以永远不在你的想象里,你也不可能去改变什么,你能做的,就是不要被这个世界所改变!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被孟媛窥视到了。
是一个装在万花筒前的镜片吧!孟媛想,你要看什么和不要看什么也许不由你来选择,因为你不是万花筒里图片的制造者。但你可以选择怎么看,是从容不迫的,还是猝不及防的。
日复一日的忙碌,什么都成了过眼的烟云,唯独两个字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那就是“妈妈”!
小陈说:“回家吧,看看你的妈妈。”
孟媛说:“你要陪我一起!”
“可以吗?”
“是我最大的荣幸!”
其实孟媛想说的是,你能原谅我的过去吗?
又是一个清晨,孟媛下了火车。
十年了,她终于又站在了故土之上。
变了,那些新崛起的高楼,那些新开张的商铺,那些拓宽的大路,那些陌生的面孔。又好像也没怎么变,车站还是原来的车站,站牌还是原来的站牌,卖水果的老头也还是原来卖水果的老头,就连墙角被顽童写上去骂人的话,也还是原来那句。孟媛有些恍惚了,一切都像是在梦中,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真的离开过这座城市没有。或许是真的离开过,或许,她从未离开过这里半步。
故土还是故土,它其实亘古不变,变了的,归来的游子。
小陈问:“你在想什么?”
孟媛说:“我什么都没想!”
两人笑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孟媛身旁。孟媛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问,去哪里?孟媛准确有力地告诉司机自己要去的地方。您坐好了!司机的热情里夹带着客气与尊敬。
孟媛笑了。
这又是一个王长禄。
一切都像是重复,清晨还是那样的清晨,王长禄还是那样的王长禄,但孟媛知道,自己不是爱美了!
车出站了,孟媛回头看去,在出站的人流里,孟媛依稀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她茫然地站在出站口,四周是流水一样的人与车,来来去去永不止息,她就那样单薄孱弱地站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那时,她的名字叫——爱美。
还是那把钥匙,孟媛顺利地打开房门。原谅还是不原谅?当年也是这扇门,被孟媛用力的碰上,当时她大声喊“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妈妈从藤椅上站起来,她花白的头发在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