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所能记得的人和事,总脱不了灰暗色调。就像她的人生,总在她认为有新的转折后急转直下,生生的将她推向另一个灰暗。遇到他那天,她在人间已大名鼎鼎,年纪轻仗着有大把人捧着,她的脾气有些嚣张。如果遇到她不高兴,不管对方什么来路她都敢甩脸色。所以,那天来了一个大客户,经理都出面请她,她就不肯去,在舞池中跳了一段,为了讨好大客户的一个男子走进舞池将正在跳舞的她强行脱离舞池。她记得当时她挣扎了,然后就被那男子重重甩了一耳光,当场她就懵了,还有那些刻在刀口上的话。围观的人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没一个人站出来解救她。她被拖着走,就在她无望时,他出现了。
他帮她,没留下名字。她说谢谢,更没追问名字。
后来他再次帮她解围时,她才知道他的来历。
高希看着她,为她倒了一杯酒:“你很不愿欠人情。”
“对。”尤其是他,恨不得没任何的牵绊。
“我怎么觉得你针对的是我?”高希盯着她看:“你随随便便找人帮忙,就没想过会欠更大的人情债吗。黎落,告诉我为什么。”
“你想多了。对了,夏小姐的明信片很漂亮,替我感谢她。”
“你怎么不亲自对她说?”
“你不希望我和她交往过密,而我也不想和你们有太多的牵扯。如果你能转达我的意思,夏小姐以后都不来找我,我会更感激你。”
高希忽然笑了,他的笑很刺眼,也让黎落心慌。记忆中有一个人的笑和这个笑像极了。其实他们长得并不像,一点也不像,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
“她没恶意。”
“我也没恶意,或者说为她好。相信我,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什么直觉?”
“你没必要知道,我只能说她心思细腻。”
“黎落……”高希的话里含着警告:“别在我面前卖关子。”
“那你要我说什么。”黎落晃着透明杯体里的酒红液体:“难道要说我对你……你们高家的男人都有感觉你才高兴?”
高希脸色下沉,抿着唇将她望着。
黎落自嘲,微仰脖子,狼狈地把一整杯灌下:“我就开开玩笑,你别当真,怎么说我也是你继母。”
“够了。”
黎落借着酒壮胆,梗着脖子看他:“真生气了,没劲。”她站起身,脚下有些轻浮:“以后别再带我去见王局,他这人我看不上。”
“你看上了谁?”
“谁也没看上。”
“撒谎。”
黎落不理他,晃晃地爬上楼。
高希单手握着酒杯,眯着眼打量她。今天老詹跟他说有省委的电话,并说是为了了解项目上的问题。当时他开会,老詹想要把电话给他,对方说不用惊动他家老板,只单纯地了解情况。
老詹也是人精,立马猜到对方这个电话地目的,没有提王局故意压着文件不下发这事,只说程序进程缓慢,项目没办法照原计划提上日程。
老詹把这事汇报他时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黎落,她那样的人,认识几个高层不算什么奇事。只不想短短一天,她怎么办到的,而这一天她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这应该是好消息,他一点也不觉喜悦,半天的工作时间就花了三分之一来琢磨黎落。
这件事并没让黎落等到周五,第二天,王局就主动给高希来电话,语气诚恳,颇有巴结的意思。还说已经批下来,已经派人给送过去。
高希同样‘诚恳’的应酬他,还把他虚吹一番。
半小时后,高希就拿到了王局亲自派人送来的文件。封皮的文件袋,重量很轻,握在手中却感觉沉甸甸的。他自问,对黎落的态度是不是过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