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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2 / 4)

,厘清每个阶段的行动,连几点几分都推算出来。)她立刻打电话给济马,但对方占线。然后花了好几分钟才接通,但我那时已经坐在“月宫”里,在食物面前崩溃瓦解。后来她搭地铁到上西区。可是这一趟拖了一个多钟头,等她到达我公寓时已经太晚。我陷入沈思,没去应门。她告诉我她在门外等了五到十分钟,听到我在里头自言自语(她觉得很含糊,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接着,非常突然地,我好像就唱起歌来——疯疯癫癫又荒腔走板的唱法,她说──但我自己完全不记得那件事。她再敲一次门,我却还是赖在原地不动。她不想让自己变成讨厌鬼,最后只好放弃离开。

这就是凯蒂给我的说法。刚开始听起来满真的,但后来一开始想,她的故事就愈来愈没说服力。“我还是不懂妳干嘛过来,”我说:“我们就见过那么一次面,我当时对妳来说不可能有多重要吧。妳干嘛要为个不认识的人费那么大的工夫?”

凯蒂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着地板。“因为你是我哥哥啊。”她轻声说道。

“那只是笑话而已。没有人会为个玩笑自找麻烦。”

“对,我想也是,”她说,微微耸肩。我还以为她会继续说下去,但几秒钟过去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呃?”我说:“那妳干嘛这么做?”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下,然后又盯着地板看。“因为我以为你会有危险,”她说。“我以为你会有危险,我这辈子还没为谁这么难过。”

她隔天又去,不过我那时已经离开。当时门没关上,她推开门跨过门坎时,发现斐南狄兹在房里头乱转,一边气冲冲地把我的东西塞进垃圾袋里,一边低声地咒骂。根据凯蒂形容,他活像在清理一个死人的房间,一个刚死于瘟疫的人:一副非常厌恶的样子,慌慌张张地走来走去,因为怕我的东西会传染疾病给他,所以他连碰都不想碰。她问斐南狄兹知不知道我去哪,但他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说我是个发神经的混蛋小瘪三,要是他知道个什么鬼,就是我大概爬到哪里去找洞等死了。说到这,凯蒂已经离开,回到楼下街上,然后在路上找到的第一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济马。他的新公寓位于西村的银行街,但一听到凯蒂所说的话,他立刻丢下手边的事赶来跟她碰面。那就是我后来得救的原因:因为他们俩出去找我。当然我那时没意识到这点,但现在知道了,一想起过去那段日子就忍不住涌起对朋友的想念。我已经纵身跳下悬崖,结果就在快要跌到谷底之际,离奇的事发生了:我知道还有人爱我。像那样被爱着,让一切都改观。虽然那并没有减少坠落的恐怖感,却赋予那份恐怖感全新的观点。我已经一跃而下,然后就在最后的关头,有个东西伸出援手在半空抓住我。我将那个东西定义成爱。那是惟一能阻止一个人坠落的东西,那是惟一能推翻地心引力定律的东西。

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离开住处的第一天早上,我只是迈开步伐,任凭自己的脚步带领方向。真要说有什么念头,那就是让机缘决定未来的遭遇,循着莽撞冲动与无常世事的路径。第一步踏向南方,所以继续往南走,经过一两个街区后了解到我反正至少得先离开自己住的小区。请注意自尊是怎样动摇我疏远自身苦难、自尊和羞耻心的决心。有部分的我对自己的自甘堕落感到毛骨悚然,而我也不想冒着碰见熟人的危险。往北走表示会经过晨侧山庄,那里的街道到处都是熟悉的脸孔。不是遇到朋友,就是会碰到一眼能认出我的人──“西端酒吧”的常客、同学、以前的教授。我没那个勇气去承受他们的目光、他们的凝视、他们大惑不解的再看一眼。更糟的是一想到要跟他们说话,我就觉得怕。

月宫 2(2)

我继续朝南行走,在往后流落街头的日子里再也没落脚于百老汇。口袋中大概有十六七块钱、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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