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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3 / 5)

?”白椴揭了保温桶盖儿边倒汤便问我。

“钟垣他妈。”我疲惫地在值班室沙发上坐了下来。

白椴一愣:“钟垣他妈,那不就是你的……”

“算是直系血亲吧。”我往他那头挪了挪,白椴轻轻看我一眼,不好在这事儿上面说什么,低头继续折腾保温桶。我看着他盛老鸭汤,香气氤氲,我不由有些出神。出声问他:“白椴,你说要是一个你恨了挺久的人死了,下葬那天你会去么?”

白椴回瞄我一眼:“你要是真恨他还干嘛想着要去?”

我哑然一阵,又不死心地问他:“要是那人就是你爸呢?”

白椴愣了愣,慢慢看我:“非子,出什么事儿了?”

我把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还是觉得有点儿累,我漫无目的地看着虚空:“钟垣有个弟弟,叫钟益扬。钟垣上大学那会儿,他弟弟在崖北□了我妈。我妈那会儿一骨碌把他推下了楼梯,让他植物性生存了二十五年,现在因为器官衰竭死了。”

白椴眼神里似乎是明灭了一下。

“我也一直觉得钟垣就是我爸,可直到四年前我才知道不是。”我慢慢看向他,喉头微微有点儿发堵,“白椴……钟益扬那混球才是我爸。”

他抿抿唇,没说什么,一只手轻轻覆上来摸了摸我的头发茬子。

我双肘撑着膝头,把脸埋进手心里,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一阵沉重。

“白椴,你不知道,我恶心他,我是真恶心他;但凡他要是没昏迷,保不准我就操了板儿砖去拍他……其实我一直盼着他醒,我就想当着他的面骂骂他,我想知道他是怎么看我,怎么看我妈的……我老是想,他凭什么就能安安生生地睡二十五年呢,凭什么就没报应呢?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我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呢……”我絮絮念叨,只觉得难过,话语中不知不知觉地带了几分哽咽。我难以形容那样的心情是伤心还是气愤,我觉得我心里堵得慌,想找个出口狠狠宣泄。

“非子,别哭啊。”白椴在我下巴上拭了一下。

“没哭啊,你别碰我。”我狠抽了一下鼻子。

白椴一只手伸过来,狠狠将我搂在怀里:“得,你哭吧,这儿没旁人。”

28

钟益扬下葬是在周末,夏家上下都休息。大舅舅对这个日子敏感,提前两天就跟我说周末约了时间要去提车,二舅舅跟步步陪着我去;我说周末医院里指不定要加班,不一定能去。大舅舅将信将疑,也没敢多提葬礼的事儿,叮嘱我几句注意身体,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自从出了钟益扬的事儿,我跟大舅舅之间的种种矛盾就一夜之间搁置了起来。他大概是觉得非常时期先安抚我比较重要,台前幕后地指挥着我买房的事;由于是样板间,省却了装修的一大笔麻烦,结清房款后尚未做过户登记,开发商已经客客气气地打电话来说可以入住了。

我从凫州带来崖北的除却证件只有一大箱没多少用处的教科书,搬家就像坐电梯,一个皮箱了事拖完了事。那几天白椴还没有住进来,整个小跃层空空荡荡的,一眼望过去甚是凄凉。我寻思着什么时候等我在崖北彻底安定下来了,一定得找家异地搬家公司把我在凫州那点儿家底子全盘打包过来,让日子过得有点儿人味儿。

周六那天我没有刻意提醒自己早起,却还没等天亮就彻底清醒了。我打开衣柜,没几件黑色衣服,只得象征性地挑了件深灰色外套穿上。早间的风有点儿凉,我双手插兜,在黎明中乱晃一阵,等到金灿灿的太阳高高升起时才犹犹豫豫地拦了辆出租,深吸一口气,稳稳报出地名:“市殡仪馆,麻烦快点儿。”

钟益扬的葬礼极简单,我是去了之后才知道只来了钟家的几个近亲。钟益扬昏迷二十五年,同龄的朋友几乎没有,前来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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