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巨大的式神在血样的晨色中背着朝阳飞离。
安倍晴明重重的对麻仓忠行离开的身影磕首,一如他拜入他门下之时。
从天而降的犬妖,金瞳银发,绝色容颜,清冷风华;月印妖纹,浓郁妖气,恣意肆虐。所过之处断枪,尖叫,血肉横飞。
鹿儿岛的清晨,染上了久违的血色。
安倍晴明设下的护城结界大幅度抑制住杀生丸的妖力,他探察不出铃的具体位置,他敏锐的嗅觉也被浓郁的血腥混淆。于是,杀生丸从城门开始一间一间的屋院查找,自平民的草庐到贵族的宅院,没有遗漏。所有阻挡在杀生丸前面的士兵都彻底死去。岛津家最勇敢的战士因杀生丸漠然的金瞳而身心皆战栗不止。
第一次,源博雅为了迎战而穿戴上盔甲。此齐彼落的惨叫声越来越近,源博雅接过侍女递上的武士刀别在腰间。
“铃小姐,你还不能下床啊。”源博雅因侍女焦急的声音回头。
铃斜依在门槛,小脸因为发烧而红扑扑,漆黑的眼瞳焦急的转动,模糊不清地喊道:“啊-啊――”
源博雅抱住铃稚嫩的身躯,短短一天的相处,他喜爱上了这个乖巧的小女孩。他不禁一次地想,他和晴明都不会再娶妻,也不会有孩子。如果,只是如果,铃是一个家道落魄的小公主,或只是一个孤女,那他和晴明就可以收养她。以铃的伶俐乖巧,晴明绝对会喜欢她的。他可以教铃吹笛,晴明能教她酿酒,花开叶落中蜕变为最美丽的公主。然后,在樱花飞舞的季节,晴明和他择一年轻有为的公子,饮下铃逢上的清酒。铃着白礼服的样子一定很美,晴明会在他会忍不住流下喜悦和不舍的眼泪时不咸不淡地调侃他……
铃的身子软软的,小小的,源博雅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抱折。
对不起,晴明。源博雅在心中默默跟安倍晴明道歉,摘下颈上的珠链戴到铃的颈上。铃小手好奇地拨弄珠链。惨叫声更近了。
“铃,这串珠链会保护你,不要取下来哦。” 源博雅摸摸铃的脑袋,吩咐侍女将铃抱回去后深吸一口气,踏步而出。
没等源博雅走出宅门,一截断臂自他眼下飞过,红木的宅门破碎开来。
杀生丸隐隐感觉到铃的所在,直直向内院走去。
源博雅从不知道妖怪也能如斯清丽,如斯冷艳。他金色的眸子只是轻轻扫过,恐惧便自源博雅的心底汹涌冒出,狼狈地跌坐在地。
“站……站住!”源博雅挣扎起来,烂截在杀生丸的面前,刀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在那边。杀生丸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一转身向左边走去。
被……被忽视了。源博雅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气愤。不好!铃的房间在那个方向。
才松口气,心一下又提上喉咙。源博雅再次提刀挡在了杀生丸的面前。
杀生丸习惯性地挥刀扫去挡在前面的障碍。
晴明……
“晴明,父亲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送完麻仓忠行,麻仓真葛正欲离开却发现安倍晴明呆呆地看着天际没有离开的意思。
“嗯?嗯。”安倍晴明刚刚似乎听到博雅的声音。他掏出袖中的纸扇,再三确认扇坠完好后微微一笑,“现在鸣钟召集所有弟子开朝会吧。”
侍女们惊叫跑开,杀生丸拉开纸门,冷漠的表情在见到铃后微不可查的柔和了分毫。
“啊――啊――”铃欣喜地冲杀生丸探出手臂。
杀生丸俯身准备抱起铃时,珠链腾然亮起,杀生丸的右手被从铃的身上弹开。他瞥了瞥微微发麻的指尖,淡淡地对铃说:“铃,把那串珠子仍掉。”
铃毫不犹豫地摘下珠链,扔到一旁。
杀生丸大人来接我了。铃圈着杀生丸的脖子,欣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