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周六下午,戴曦光也在,人多好幹活,李顏亮送過來的貨物沒多久便卸完了,本來他可以單獨和戴月光過生日的,偏偏他熱情得無法自控,他不僅邀請戴曦光,還去邀請秦由簡。
戴曦光爽快地答應了,秦由簡當然是拒絕了他。
他們三個人離開時,秦由簡在他們的背後聽到李顏亮與戴月光確認下一次的送貨時間,因為那時候他心情不爽,那件事情,他莫名其妙地記住了。
今天他做好了小樹唱歌的宣傳視頻,看手機的時候恰巧發現到了李顏亮的送貨日期,他便主動問起,一問起就連帶地想到那一天他們三個人無情地將自己留在家,所以語氣不自覺地變得不友善。
戴月光並不介意他的反問,而是溫和地想要化解他的不忿:「這次不會了,沒有特別的事情我不會無緣無故和他出去吃飯的。」
「生日算什麼特別的?」
「生日當然特別了,不論是對將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的父母,還是對於自己來說,生日都是值得銘記的一天。對於每一個人來說,一年之中還有哪一天比生日更特別的嗎?」因為自己的身世,戴月光不由得有些激動。
「生日只有一天,每一年裡被視作特別的、要慶祝的那一天其實根本就不是生日,難道你們都沒發現這是偷梁換柱?」秦由簡還沒注意到,戴月光聽完他的這句話臉色已經變了。
雖然,她覺得秦由簡說的並沒有任何問題,可是,莫名地,戴月光覺得惱火,她實在不明白秦由簡為什麼要揪著李顏亮不放,「是啊,我們豈止沒有發現,甚至還以為自己就是在每年重疊的那一天出生的!」
「你幹嘛生氣?」直到這時,秦由簡才發覺戴月光的語氣變了,她那皙白的面龐漲得通紅,像燃燒起來一般。
「我沒有生氣。」戴月光的話語很僵硬。
直到這時,秦由簡才想起戴月光曾說過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難怪她會格外在乎生日。「生日,是不是會讓你想起親生父母?」
因為心事被說中,戴月光一陣驚愕,這個男人遠遠比自己想像的要敏銳,她猶豫了下,點點頭,「是,不論和誰過生日,我總會想起將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可是,我對他們完全沒有印象。」
「身不由己的事情很多。」
戴月光發現,秦由簡總是能夠將安慰講得不像安慰,這讓她感到欣慰,關於自己的身世,她並不需要同情。
「也許吧,生日大約是我對他們唯一的懷念了。」
「你試圖找過他們嗎?」
「找過,沒找到。」 戴月光做了一個深呼吸,「不說這個了,換一個話題吧。」
「雨停了,出去走走?」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果然,雨停了,天空變量很多。
「去哪裡?」她問。
「公園?」
其實,現在不論去哪裡都好,只要離開他們談論起沉重話題的這個空間,戴月光都都會答應,她需要換一個地方擺脫這種沒有任何幫助的悲傷情緒。
一前一後地,他們走出小樹唱歌,臨出門前,戴月光從門邊的傘筒里抽出一把雨傘。
公園的西門距戴月光家不過一百多米,他們的步調緩慢。
以前,在晚餐過後他們也常常會到公園裡散步。
平日裡,公園裡人蠻多,可今天因為下雨,雨雖然停了,但雨水還在從榕樹上滴滴答答落下,人影稀少的公園就像特地為他們預留的安靜空間。
「沒有必要帶傘的,雨才停下不久,應該不會下了。」秦由簡說,他的右手插在黑色的短褲口袋裡。
他的腿真長。戴月光挪開了目光。
「我不喜歡被雨淋。」
「淋雨多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