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窝!”
朱掌柜忿忿说完,便抬手取下荆凉夏的画儿,卷好后用绢带仔细地绑好,与另十一幅美人画放在了一起。朱掌柜用大黑布包好十二幅画,系好,便又艰难地挪着步子,努力吸着气缩着肚子低头出门,却不想,又卡在了门口。
好不容易出了小隔间,朱掌柜抱着黑布包裹来到画店,店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宣纸和文房四宝。朱掌柜将黑布包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大步走出画店,将黑布包堆在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用大绳子捆好。
“呸!这破地方的知县真是缺心眼儿的,老子孝敬他那么多银子,卖几张春…宫图怎么了,我图什么,不就是图他照拂照拂老子。幸好老子消息灵通,今日连夜就跑了,看他上哪找我去。”朱掌柜碎骂着来来回回了几趟,将店里剩下的东西都拾掇好,一股脑堆在马车上。
朱掌柜似乎很是心疼十二美人图,将那黑布包仔细地挪到最上层,生怕压着了。
不一会,“嗑碰”一下,马车便开始动了。荆凉夏好奇地透过画中缝隙,勉强从黑布包的空隙里看去,夜色凉凉,树影婆娑,马车晃悠悠地压过石子路,看样子,朱掌柜走的还是一条偏僻小径。
“他要去哪?”荆凉夏看不见别的画儿,只得闷着头问道,谁听见算谁的吧。
不一会,一个很是端庄大方的声音响起:“每半年换一个城乡待着,卖些不入眼的春宫图,倒是来银子。听说,如今这朝局很是不稳定,连小生意也难做。”
荆凉夏低低嗯了一声:“如今……是谁坐这江山?”
“如今是西楚国浅元十七年,当家做主的还是老皇帝。”端庄的声音又响起。
荆凉夏一头雾水地听着“西楚国浅元十七年”这几个字,这根本不是她大唐盛世啊,难道这个时代跟自己生活的盛世李唐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荆凉夏木木地盯着眼前的满是碎石的小路,久久不作声。路迢迢远兮,晚风凛凛拂身,荆凉夏竟是有些冷了,便下了榻,沿着画中唯一的一条石子路,慢慢走向远处的那间小屋。
小屋很是雅致,木板坚硬,门口还有一条浅浅的小溪和一座小桥。荆凉夏心中无数小九九,明明画面上没有这处小屋,只有石子小路,没想到,顺着石子小路往深处走,眼前倒是豁然开朗。满心的疑惑带着荆凉夏慢慢推开了小屋的门,门很轻,轻轻一推便开了,荆凉夏屏住呼吸踏进小屋,站在小屋中,好奇地环顾着四周。
单人间?这辈子也没睡过单人间啊,想当初初入东宫太子殿,公公看了一眼她,便以“这姑娘长得会让太子爷受惊”为由给安排了殿外差事。荆凉夏入住下人房,八人一间,其实就是一个大板床,一人一个被褥,逮着哪个铺睡哪个。荆凉夏入宫晚,理所当然地睡在了正对门口的铺,这也就算了,旁边那个小宫女还梦呓,晚上抓抓挠挠蹬蹬腿伸伸胳膊,再突然睁开眼睛看两眼荆凉夏,让荆凉夏根本没法睡。
小屋很是别致,床,软榻,桌案,小凳,屏风,都齐全了。荆凉夏欢喜地摸摸床,真软,比东宫那只三花肥猫的肚子还软。荆凉夏笑得两眼都眯成了缝,管它什么西楚国浅元十七年还是十八年,如今有这一处桃源仙境,竟让人流连了。正情到深处,无法自拔时,荆凉夏突然想起什么来,她匆匆起身,环视四周,果然,一旁的红木梳妆台上,端正地摆了一面铜镜。
荆凉夏小心翼翼地朝铜镜走去,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心跳,真期待这世的容颜,十二美人图,自己应当也不差吧?
铜镜摆在面前,荆凉夏慢慢探过头去,铜镜中缓缓映出一个女子的脸庞,这不就是自己原先的脸吗?与之不同的是,皮肤白得很。还记得孙姑姑来东宫看她,直勾勾看了她半晌之后说道:“这闺女模样也不丑,可是入宫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