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探寻内心感受的年轻的脚步为此停顿,自省,从旋律中获得理解的抚摸和爱情的安慰。
“这样的音乐实在好过任何陈词滥调。”田君未随口道。
田君未把韩绮梅带到湖岸一块石壁边,自己哧溜一下蹭上去,韩绮梅远远地拣个地方坐下。继续海阔天空,下午交手相握的事,谁也不提。
夜色已深,在语言的间隙,两人落进辽阔的寂静。他们眼里,自然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他们在巨大生命体的胎中。此时雨雾退去,水波无声,远山横亘,一层比一层更澄清更晶莹的景致慢慢展开,无与伦比的辉煌的圆润。圆润之中令人感动不已的大自然的洁净和宁静。仿佛能听到月光叩击人间窗玻璃的声响。同时有强大的力量拱破静的封锁,一股深邃热烈的力量,在青湖与天穹间壮丽对接,通过他们的心,穿透宇宙。离开石壁,他们同时一声叹息。
往回走。韩绮梅问,在读什么书?
十四行诗,莎士比亚,白朗宁夫人,还有评论,借了五本,还有两本没读。
这样读下去,十四行诗可以写得不错。
没想到要实践,欣赏音韵和情趣。十四行诗格式严谨,太严谨的东西我做不来。
抛开商籁体,抛开抑扬格,就可写自己的十四行。
这主意了不得。合作一首,怎么样?田君未喜极,早闻你能做诗,今晚有幸眼见为实。
韩绮梅回说,我的所谓诗,不过是把长句掰成短句稍加韵脚而已,还真不会写。
田君未笑。以后学学我,人家不称我才子,我还急着自封才子。说你会做诗你就是会做诗。你定个题。
“陌生的石壁。”
这么健忘?刚才去过的石壁可是我们来这个学院的第一天一块找到的,应该是“久违的石壁”。田君未略一思考,又说,还是“久违的男孩”能入题,就用“久违的男孩”。
那石壁是“我们”一块找到的?韩绮梅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说“久违的男孩”就“久违的男孩”吧。其实韩绮梅的“陌生的石壁”,也无意指今晚的石壁,凭空拈来一个题目罢了。
怎么样?“久违的男孩”,不错的立意,你来第一句吧。田君未期待。
韩绮梅就是不肯起第一句。
田君未急了,又没老虎吃你,随便起个头吧,我搜肠挖肚奉陪到底。……这样,我先背一首正宗的十四行诗,你再来开头。
田君未清了清嗓子,以所谓带感情朗读的腔调高低起伏地背诵:
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集第二十二首
当我俩的灵魂壮丽地挺立起来,
默默地,面对着面,越来越靠拢,
……
田君未背完,镜片后有泪光闪烁。又不确定,眼睛水质,有光映射,未必就是泪光。不管是与不是,忽见一男子独对自己热泪盈眶的样子,韩绮梅有点慌惑,薄如晨光的朦胧的温暖瞬息降临,驱走了迷离夜色的凉意。
你以后这样教你的学生去朗读,估计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要得皮肤病,韩绮梅笑。
她完全没有了梦意和倦怠。好吧,听好,第一句来也!久—违—的—男—孩,灰色黄昏充满灰色思绪灰色中走来久违的男孩。
田君未一听在跑道上跳起来。
是诗呢?还是流行歌里的唱白?田君未夸张地扭摆臀部,用摇滚乐中唱白的节奏把“灰色黄昏充满灰色思绪灰色中走来久违的男孩”复述一遍。
韩绮梅有些着急,你倒是接不接啊?
秀才息怒,我接我接。他说寂寞烦恼有甚要紧做做扩胸运动就可排开。
两人一来一往,顺口溜一般胡诌,编到中间一句,韩绮梅不知如何接,田君未求之不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