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与其他人相比,似乎对人间的留恋度要稀薄一些,对生命作为物质的存在要淡薄一些。
长寿的作家有,少有,如中国的巴金,西方的萧伯纳。
英年早逝的,古今中外却是不甚枚举。
大凡作家是不是都有严重的心理疾患?
回顾看过的作品,最应被怀疑有心理疾患的当属卡夫卡。
读高中时接触了他的《城堡》和《变形记》。
以当时的学识和人生体验,这两部小说都不能看懂。
《城堡》怪异到有了幽魅之气,一个走不出去的梦魇,累赘的字里行间是沉重的无法解脱的苦痛。经受不起他的折磨,看了几次,始终没把这个故事读完。小说慢慢涌溢出来的荒诞、焦虑、绝望、迷茫,却成了生命的底色,一不小心,就会体验到寻找城堡却又无法接近的孤独与迷惘。
后来对卡夫卡的作品也有接触,每次读,对作品的主题总是似是而非,读着读着就放弃了读下去的念头。他的《城堡》,到现在也没读完过。这辈子对他的文字是别想真正的读懂了。
通过卡夫卡的文字,对他虚拟了一个形象,这形象与梵高有几分神似。
读了谢有顺先生的《卡夫卡的内心生活》,才知对卡夫卡的认识实在不够高明。对人的认识,我们总是在无知的情况下过多的自以为是。
文中提到,卡夫卡的朋友韦尔奇在回忆中说:“他身材修长,性情温柔,仪态高雅,举止平和,深暗的眼睛坚定而温和,笑容可掬,面部表情丰富。对一切人都友好、认真;对一切朋友忠实、可靠……没有一个人他不倾注热情;他在所有同事中受到爱戴,他在所有他所认识的德语、捷语文学家中受到尊敬。”
而卡夫卡的女友密伦娜,在1921年与卡夫卡关系破裂后,给予他极高的评价:
我相信,我们大家,整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有病,惟独他是惟一健康的、理解正确的,感觉正确的、惟一纯粹的人。我知道,他不是反对生活,而仅仅是反对这一种生活。
看了这段话,震撼不小,健康的人往往早逝,病态的人却在快乐地活着。
在卡夫卡的《饥饿的艺术家》里,有这样一段:
我只能挨饿,我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找不到适合自己胃口的食物。假如我找到这样的食物,请相信,我不会这样惊动视听,并像您和大家一样,吃得饱饱的。
这是我,迄今为止,所能找到的关于作家英年早逝问题的最贴切的答案。平实的表白,道出了艺术家内心的真相。就象我们儿时跟妈妈说,妈妈炒的菜我要吃,爸爸炒的菜我不要吃。无法描摹读到这一句时的震撼,一个临死的人喃喃自语,却将神秘夜空辟开一条缝隙,众多精神殉道者向我们示意,饥饿艺术家的话不容怀疑。
那些才华横溢的作家,往往很挑食,对个人存在的价值,对爱情,对亲情,对社会,对生存环境,对个人存在的方式,都有他们自己的胃口,不合胃口,就像那位最终饿死的艺术家一样,情愿饿死,也绝不饥不择食:“我只能挨饿,我没有别的办法。”
饥饿艺术家在其“饥饿”的艺术形式中死去。卡夫卡在病榻上艰难校核《饥饿艺术家》文稿时泪流满面,一个月后,卡夫卡病逝,终年41岁。与卡夫卡对称的形象,即是《饥饿艺术家》。
如果说“作家”的社会身份与一种最高的纯粹精神相等同,这种等同只存在于为艺术亦可说为精神献身的人。这句话与长寿不长寿毫无关系。但那些在名利场中忙得晕头转向的诗人,与口水明星一起站在领出场费的长队中焦急等酬金的小说家,因媒体大腕赞颂了某段拾人牙慧的语群而登峰造极的文坛新秀,为在万人攒动的场合表演文豪脱口秀连夜赶背文学评论的大家,为几两银子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