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地燈已經暗了,沈梵梵偏頭看了眼沈鶴的房間, 想著她爺爺應該已經睡了,於是放輕了腳步,不想吵醒本就睡眠淺的老人。
樓道的壁燈還亮著, 暖黃色的光線四處發散, 光線柔和。
沈梵梵抬腳踏上木質的旋轉樓梯,心中一暖。
她初三時曾從樓梯上摔下來過,雖然不算嚴重,但也把家裡人嚇到了, 之後, 她的爸爸就讓人在每個階梯上都鋪了防滑的地毯。
她還記得, 她高中的時候是走讀,那時候學校管得嚴, 放學很晚, 她並不是一個頂聰明的人,為了考出好成績, 她常常還要在學校待一會兒, 直到教室熄了燈才回家。
爺爺會讓司機大叔在教學樓下等她,接她回家,回到家也是晚上十點多, 老人家已經睡了,但是會為她留燈,壁燈總是亮的。
沈梵梵現在才發現,在重新搬回帝都之後,在她出國五年之後,她的家人還一直留著這些習慣,為她鋪地毯,還為她留燈。
就像是,一直在等她回家。
也許,她的父母和爺爺從來就沒有想過,回國後的她會住在外面不回家。
她當初的要求肯定嚇了他們一跳,但對於她的任性和不聽話,他們始終包容,一次一次地為她讓步。
二樓客廳的燈也是暗的,但是她父母的房間和書房門底下都透著光,沈梵梵猜,她的父親應該還在忙,她的母親可能先回房間睡了。
她回得太突然了,他們都不知道。
今天是星期日,本是她答應夫婦每周回家一次陪他們吃飯的日子,但為了和紀曜的約會,她找了個工作忙的藉口,推了。
但現在看來,比較忙的,其實是她的父親。
沈梵梵踟躕著,往走廊里走了幾步,垂眸看了會兒兩扇門下泄出的燈光,而後咬咬唇,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了門,沈梵梵隨手抱了個玩偶,靠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看著窗外發呆。
她沒有開燈,月色從窗戶泄了進來,光線幽暗。
悄無聲息的房間,安靜得能聽到外面的風聲,沈梵梵一直不平靜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沉靜得像著無邊的夜色。
思緒也越飄越遠,一直飄到無邊的天際。
人總是矛盾的,在十幾歲的年紀,總是盼望著快點長大,而在已經長大了的現在,卻又妄想著回到那些天真傻氣的年少時光。
身後的路曲曲折折,沈梵梵一直埋著頭往前走,懶得回頭看,更不想動腦反思會不會走錯了。
但這個晚上,她第一次理清思緒,如此冷靜又清晰地回頭看。
……
沈梵梵睡晚了,於是第二天也醒得很晚。
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沈梵梵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四處看了看,才反應過來,她昨晚回家了。
看了眼時間,沈梵梵拍了拍被她壓癟了的抱枕,起身去浴室卸了裝,洗了澡,將最愛的裙子隨手扔進髒衣簍,換了一身舒適的休閒裝下了樓。
想著今天沒事,她剛好可以好好陪陪爺爺,彌補昨天的失約。
就在沈梵梵想著要帶沈鶴去哪玩的時候,劉嬸從廚房出來了,她神色匆匆,手上還提著一個很大很大的食盒。
食盒太顯眼,沈梵梵的目光下意識地停在了上面。
這個食盒她很眼熟,是以前沈鶴每次帶她去釣魚都會帶的竹製老食盒,容量很大,可以把她喜歡吃的東西都裝進去。
「梵梵!」看到沈梵梵,劉嬸驚訝地瞪大了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昨晚就回來了,是不是很驚喜啊?」沈梵梵眯著眼睛笑,跳著上前幾步,點了點劉嬸手上的食盒,好奇地問道:「劉嬸,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