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连一只鸟也没有看到,否则,自己光着身子那么跑,不羞死人才怪。
走到半山腰,极目远眺,峰峦叠嶂,云雾缭绕。除了一如既往的沉寂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寂。他沿着这条小路,一步一步地走。他想像着,是不是要走到路的尽头,才能看到山里的人家?如果,走到了尽头,依然没有看到半户人家一个人影,依然没有听到狗的叫声的牛的铃声,那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情境呢?刚才的水差一点是尽头,莫非现在的山也是尽头?想着想着,他的脚有些软,不敢再往前走。
这时,他看到路边有一块方形的石块,歪歪地立在路边边,石块上布满了青苔。他像是做梦一样,刚才不是看到一块同样的石块了吗?他记得刚才千真万确地见过那石块。当时,他还动了一下心,很想过去把石块上的青苔抹掉,在石块上坐下,歇会气。因为要赶路,他才没有停下来。怎么这里又出现了一块?
莫非,这是指路石?
他走上前去,用一块石片,刮去那块石块上的青苔,上面刻着几颗字,已经不太清晰了。隐隐约约看到是孝子、孝媳白为国几个字。他这才明白,这不是石块,而是墓碑。因为年代久远,又无人打理,下半截深深地埋到了地下,只露出上半截,看起来就不像是墓碑,而是一般的石块了。
这里原来有一棺坟。他早忘记了山是尽头的臆想,赶紧离开,继续沿小路走去。天早就大亮了,只不过,还是灰灰的,沉沉的,一点儿也不清朗,这样的秋天,和“秋高气爽”这个词一点关联都没有。
走了半天,走得腰酸背痛,双脚发直,正想休息一下,他的眼睛也和他的脚一样,直了!
因为,他再一次看到了一块石块,不,是那截墓碑!
他怔了一下,就三步并着两步地走上前去。不错,还是刚才那一块。上面有刚刮去青苔的印子,那依稀可见的字迹正是孝子、孝媳白为国。
舒小节的手在墓碑上按着,像是生在了墓碑上。
第七章
牵挂与退却
一
姚七姐的身体还没复原,被邓银名他们那么连打带骂地羞辱了一通之后,几乎就要完全跨了下去,因此,走起路来,也就格外慢。吴侗自然与她一起,慢慢地赶路,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了,慢点就慢点,也没有什么打紧的了。
被邓银名撵出糕点店后,看看天也快要亮了,他们俩也没有睡意,不找地方歇息,就到河边码头上坐一下,等天亮了再作计议。
舞水河很安静,仿佛并不知晓临河这个龙溪镇刚刚发生过的大事。也许它知道,只是故意装着不知道罢了。也许,千百年来,发生在它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太多了,一切的阴谋、灾害、杀戮,对它来说,都是过眼云烟。过去发生的,现在发生的,以后发生的,都会烟消云散,归于虚无。因此,它也像极了一位世故的老人,笑看风云,波澜不惊,心如止水。
吴侗的意思是,姚七姐的房子被邓银名霸占了去,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有要回来的指望了,反正也没有个去处,就请姚七姐和他一起,到他们贡鸡寨去。他心里想着,如果姚七姐真的同意他的建议,家里有个女人,那个家,才真正的算是一个家。
姚七姐问道:“你真要把我接到你屋里去住?”
吴侗说:“想是这么想,只怕娘不肯。”
姚七姐苦笑了一下,说:“你不是要给你爹找个老婆子吧?”
吴侗听了她的这句话,心里就灰了一下,没有做声了。
姚七娘爱怜地说:“侗崽,你是个好孩子。其实,我也不是不晓是,你们做赶尸匠的是不能有女人的。”
吴侗说:“这你也晓得啊。”
姚七姐说:“我当然晓得啊。看你不吭声,我就晓得你是怎么